府上那位大夫出声询问,倒是听说有断腿的人会用酒喷伤口,为了控制伤口恶化发脓,可感染风寒为何也要用酒?
陆史虞只说了一句:“散热更快。”
这种方法简直闻所未闻,陆史虞知道众人的担忧和怀疑,若他没有听过蔺荷的那番话,或许也会和他们一样。
最开始他们其实只打算做两种酒,也就是山楂酒和梨子酒,二者制作手法相近,只需要将水果砸碎,放入容器中慢慢发酵,最后过滤便可。
可某日,蔺荷突然从外面拿回来一堆甘蔗,表示要做一种高度数的新酒。
陆史虞见她表情激动,仿佛已经抓住源源不断的银子:“度数高一点,四十度……唔,五十度吧,还能用来泡酒,要是度数再高就直接用来杀菌了哈哈哈哈……”
“杀菌?”
“哦,就是一种看不见的生物,通常那些伤口发脓出血都是因为细菌感染,而且酒精挥发快,如果发热的人迟迟不降温,可以用酒精擦拭手心脚心腋下。”
彼时,陆史虞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无法理解许多事情,只是将其记在心中。
回忆到此为止,床边的丫鬟忽然惊喜道:“天啊,王爷的温度好像降下去了!”
“什么?!”
“真的,要不换你来摸摸,奴婢担心是错觉!”
大夫上前:“……不是错觉,老夫摸着也降了,这种方法居然真的有用,看来学海无涯,是老夫才疏学浅了。”
说着,佩服地朝陆史虞拱拱手。
陆史虞不置可否:“酒精最重要的不是降温而是杀菌,对于外伤来说更为有用。”
闻言,大夫若有所思。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另一边,王府的管家老泪纵横,之后不需要陆史虞说,他便安排下人重新替黎王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怕黎王缺水,还用调羹小心喂水……
做完这些,宫里的太医也迟迟赶过来,面色严肃的把脉诊断,最后松了口气:“王爷的情况已经好转,只是经过这次风寒,身体亏空严重,需要长时间慢慢调养。”
“敢问太医,怎么个调养法?”
“是药三分毒,最好以食补为主,兼以性情温和的药物,”太医捋了捋胡子,“我会为王爷开两副汤药,等王爷醒来后,先煎一副给他喝。”
送走太医不久,昏迷了一夜的黎王醒过来。
陆史虞向其告辞,经历过一场风寒,黎王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但迫人的气度却不减。
“此次多谢陆大人,林管家,送客。”
陆史虞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后院的事情自有林管家向黎王表明,自己一个外男不便插.手,遂点头离开。
果然没过几日,就听到黎王府的一个妾室重病身亡,据说生前最受喜爱,为此黎王还伤心了许久。
皇上听闻后,亲自让总管太监送来几名美人,来宽慰自家弟弟的心情。
这件事情已经成为百姓之间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官员们更看重的是里面皇上的态度。
中立的姜二爷便和幕僚谈过几次,最后还是决定先静观不动。
从书房出来,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姜二夫人,身后的小厮还抬着十几坛果酒,这些日子姜二夫人迷上了购买果酒,每日早上都要饮一小杯,姜二爷知道果酒对妻子的身体好,所以并未阻止:“不是刚买了吗?怎么又买这么多?”
姜二夫人语气有些激动,仿佛捡了多大的便宜:“你不知道,这酒其实是国子监推出的,只要家中有学子在国子监就读,这段时间买酒可以凭着身份打八折!”
古人也难免打折的诱惑,所以听到这一消息,家中侄子是国子监监生的姜二夫人立刻带着人去抢购——哦,抢购这个词也是那位蔺姑娘说的,仔细一想,可不就是抢着购买嘛。
回忆起其他夫人羡慕嫉妒的眼光,姜二夫人就觉得扬眉吐气:“唉,以前是我对汤儿太过溺爱,以后绝不会了,得让他向他堂哥学习,争取早日进国子监读书!”
“……”
嘴巴都快说烂也没有让妻子认识到这一点,居然出门买几坛酒就轻松改变态度?
姜二爷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不过无奈也是一闪而过,因为紧接着姜二夫人就说,她给他也买了两坛酒。
“蔺姑娘介绍,甘蔗酒度数高,男人会喜欢,妾想着老爷最近忙碌失眠,实在心疼,说不定喝些酒晚上能睡得好。”
姜二爷一脸感动:“夫人有心了。”
“都是妾该做的,对了,老爷快尝一尝,看看喜不喜欢。”
然而,到了这一刻,姜二爷反而犹豫起来。
当然,他是爱喝酒的,而且尤为喜欢烈酒,大冬天,寒风刮的皮肤像刀子一样在割,一口烈酒下去,浑身都暖和起来。
这种感觉着实让人迷醉,可姜二夫人买的果酒,他曾经偷偷尝过,味道简直淡得出鸟!
对于姜二爷来说,让他喝淡的出鸟的果酒,比让他睡觉还要难!
所以姜二爷那叫一个愁啊,认定是妻子被骗了。
国子监只是一个书院,教授学子传授知识才是正道,怎么突然想不开来酿酒呢?
可他刚才已经答应,不敢再说出反对的话,于是等丫鬟给他倒酒的时候,姜二爷想出一个妙招。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放置很久,已经变凉,且颜色浓厚的像雨后的土地,等会儿他可以在喝果酒之后立刻喝下凉茶水,将那股子廉价酒水的味道打下去!
呵呵,他可真是一个天才。
结果甘蔗酒一倒出来,那味先把他给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