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 第66节(2 / 2)

我不做妾 不语忍冬 2351 字 6个月前

    沈澜沐浴过后,闲坐无事,只散漫地想,裴慎归来地一日比一日晚,想来是公务越发繁忙。

    方想到裴慎,便见他跨步进来,笑道:“怎得还没睡?莫不是在等我?”

    沈澜白他一眼:“我成天闷在屋子里头,不是看书便是睡觉,晚上哪里还睡得着。”语罢,又道:“这屋子里的书全是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我都看完了,你好歹使人换一批罢。”

    裴慎听她说白日无趣,只轻笑一声道:“我先去沐浴。”语罢,便进了净室。

    夜色已深,沈澜也略有几分困意,便起身卷起珠帘,往内室去了。

    略过了两刻钟,沈澜已是困意昏昏,正朦朦胧胧欲梦周公,忽觉身侧热烘烘的,耳畔传来裴慎哑声低语。

    “不是说白日无趣吗?且做些有趣事。”语罢,便俯下身去。

    外头雨势渐小,唯见凉夜萧寒,雨声淅沥,阶前空滴至天明。

    室内倚锦屏,揉绣被,红浪翻飞魂颠倒,香馥馥,露津津,春暖汗薄意融融。

    作者有话说:

    1. 蛺蝶双翅是温淘的形状。温淘和荷包饭都出自《明代社会生活史》(我写荷包饭的时候有改编)

    2. 香馥馥,露津津出自明代沈仕《唾窗绒》

    3. 本章涉及的家具出自《东方文心:明式文人家具文化研探(修订版)》(我写的时候略有改编)

    第69章

    第二日, 晨光微熹, 沈澜朦朦胧胧间听见身侧窸窸窣窣的动静,约摸是裴慎起身。

    见她似醒非醒, 困倦不堪的样子, 裴慎只低声笑骂道:“怎得这般没用。”

    沈澜被他吵醒,朦胧间睁眼,只觉身子酸痛异常, 又听他说自己没用, 难免薄怒, 反唇相讥道:“裴大人伺候了我一宿,竟还有能耐早起, 果真是个有用的。”

    裴慎一朝解禁,眉眼风流, 神色餍足, 被她占了些言语上的便宜也不气,只抚了抚她面颊, 含笑道:“些许口舌之利罢了,我不与你争。”说罢,只起身下床,兀自唤来丫鬟更衣。

    沈澜困倦不堪,本想倒头睡去,奈何避子汤药还未喝,便懒散道:“避子汤呢?”

    裴慎正任由丫鬟为他系一条石青攒心梅花络子,闻言,想起张院判未曾告诉她, 再喝避子汤恐于她将来子嗣有碍, 便笑道:“哪里有什么避子汤?今后不必再吃了。”

    沈澜一愣, 神色难免冷淡了几分:“还是叫厨房熬一碗罢。闹出庶子女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裴慎神色一冷,压着怒意,摆摆手叫几个丫鬟都下去,方才冷淡道:“你不愿替我生孩子?”

    沈澜此刻困意全无,只靠着天青如意纹杭绸引枕,冷淡道:“上回元宵节我便说过了。”

    裴慎自然是记得的,她说生下的孩子一辈子不能叫她娘。只是当日他以为沁芳是钻了牛角尖,却没料到半年过去,她竟还没想通。

    “你怎得这般牛心左性,你是妾室,庶子若唤你为娘,岂非冠履倒置,不成体统?”

    沈澜明知这人是半个道学先生,最重规矩,可依旧被他三言两语气得胸口生疼。

    良久,方咬牙道:“你如今来与我说体统,说规矩?规矩就是婚前闹出庶子女,好生难看。我要守规矩喝避子汤,你却不肯?也不知是谁不讲规矩,不成体统!”

    裴慎被她反唇相讥,难免生怒,沉着脸道:“你可知道这避子汤药喝多了,于你子嗣有碍?”

    沈澜微怔,半晌,冷着脸道:“便是一辈子不生,也比生出来叫我孩子做个低人一等的庶子女强。”

    “好好好。”裴慎被气得冷笑连连,只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见他离去,沈澜神色也颇为不愉,只起身唤来紫玉,叫她去厨房熬一碗避子汤来。

    紫玉犹犹豫豫,时不时偷觑她两眼,低声道:“夫人,爷临走前吩咐了,不许叫厨房熬避子汤药。”

    闻言,沈澜本就冷淡的神色更是冽如寒霜。见她这般,紫玉也不敢劝,只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

    沈澜不欲为难她,便叹息一声:“你且下去罢。”

    紫玉松了口气,犹犹豫豫欲出门去,临走到门前,见沈澜面色苍白冷冽,她心有不忍,到底返身回来,低声劝慰道:“夫人莫生气,且听奴婢一言。”

    闻言,沈澜只抬头望着她,默然不语。

    沈澜平日里待几个丫鬟颇为和善,加之紫玉既伺候了她,终生都要系在沈澜身上,便说了真心话。

    “夫人,奴婢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大道理。可好歹知道世间男儿多薄幸。趁着如今恩宠犹在,快快生下子嗣,终生便有了依靠。”语罢,又劝沈澜:“只在避子汤上,夫人万万不要与爷拧着来,且停了汤药,求个一儿半女罢。”

    沈澜只是笑了笑:“我心里有数。”

    见她神色清淡,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紫玉叹息一声,低声道:“夫人可要用早膳?”

    沈澜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吃早膳,便摇头道:”你且下去罢,叫我静一静。”

    紫玉这才暗叹一声,躬身告退。

    室内一片寂静寥落,唯独宣德香鹤铜炉散着袅袅香气,窗外雨丝细密,声声若拈碎酥衣。

    沈澜枯坐片刻,再无睡意。

    待晚间,裴慎竟忙得一夜未归,遣了陈松墨来报,说他睡在外书房。沈澜只盼着他别回来,闻言倒也高兴。

    一连七八日,裴慎日日不归。沈澜乐得逍遥自在,便次次点头,只说知道了。

    谁知这一日,陈松墨报了消息却未走,立于庭中,遥声道:“夫人可还有吩咐?”

    她能有什么吩咐给陈松墨?沈澜笑了笑:“无事,你且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