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野鸡就该用手抓,原汁原味的,才得劲!”
苏吟儿拧着眉梢,瞧着自个嫩白的指尖,犹豫了好久,愣是没法下手去抓,对面的金少却吃得忘形,拿着一只鸡腿撕咬,大口大口地咀嚼。
金少瞪了她一眼:“要不我喂你?”
被金少啃过几口的鸡腿放大到她的面前,她慌慌张张往后躲,抓起碗里的鸡肉往小嘴里塞。
金少扬着眉,笑得很是得意。
有马车的咕隆声由远及近。
金少剑眉微蹙。
此地荒凉,他特意避开官道,选了鲜有人过路的密林停歇。他眼疾手快,取了一旁放着的帷帽罩在苏吟儿的头上。
苏吟儿抬头。隔着朦胧的白色绞纱,一行车队停在不远处,大约二三十人,穿着有别于大庸国的异族服饰。不知马车里坐着何等大人物,周遭的仆从对其很是毕恭毕敬。
一个中年男子小碎步朝着二人跑过来,在距离二人尚有十尺开外的地方,对着二人行了一礼,用蹩脚的庸国话问道。
“敢问二位,能否行个方便,带我们出了这片密林?”
中年男子说的庸国话很不地道,某些词汇颠三倒四的,听不清楚。金少斜了对方一眼。
“什么玩意儿?你能好生说话么?”
苏吟儿拉了金少一把,“他们是天牧族人,说是在此处迷路了,转转悠悠许久,急死了,希望我们能给他们指路。”
金少愣了半晌,看看中年男子,又看看苏吟儿。
“你听得懂胡蛮语?会说么?”
天牧族是漠北边关的一个边陲小国,族人说的是胡蛮语。因离着大庸国近,国人多少会说些庸国话,只是寻常百姓说得不怎么好而已。
苏吟儿点头,金少也没多问缘由。
瞧着这行人不像是恶匪,不忍对方总迷在这片密林里,由苏吟儿转述,金少告诉了对方出密林的诀窍。这片密林晨间和晚间有浓雾,非得正午的时候,跟着头顶的太阳走,否则出不去。
那中年男子连连道谢,回去向马车里的人禀告后,拿着一袋金子过来,说是酬劳。
金少摆手:“客气了,下回若是有缘遇着,请我们喝酒就成。”
中年男子这才离去,车队缓缓驶出密林。直到那行人没了踪影,金少才盛了一碗小米粥给苏吟儿,却也没揭她头上的帷帽。
“这些人怪有意思的。出不去的这几日,都没遇着个樵夫么?运气也太背了。”
苏吟儿小口小口喝着清粥。
刚才,她总感觉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十分地不自在,有种毛骨悚然地畏惧。她压下心慌,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回想。
密林的另一头,马车里的年轻男子问中年男子。
“你可有瞧见那女子的样貌?”
中年男子摇头:“回大皇子的话,那女子喜笑,说话的声音清脆,同神女是不一样的。”
年轻男子是天牧族的大皇子,三月初的时候离开天牧,前往大庸国的京城参加陆满庭的登基大典。谁知一路上险恶重重,到了巴县更是被恶匪捉了,关了许久,直到前几日才被丢到这片密林里。
大皇子掩下眸底的失落。
也是,神女淡雅,是天牧族人信仰的神。她自幼生活在天牧的皇宫中,鲜少与人接触,说话的声音没有起伏,情愫难辨,行为举止更是端庄,哪会像刚才的女子那般,用手抓碗里的饭菜?
如此不雅,神女是万万不会做的。
不过,那女子的侧影与消失了四年的神女太像了,像到他近乎认错了人。
苏吟儿自是不晓得旁人的心思,沉寂在莫名地惊慌里。因着有心事,吃东西的速度就慢了。金少往她碗里夹了片酸笋。
“对了,到了漠北有什么打算?”
苏吟儿放下碗筷。提起漠北,她的眼前是春风里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是夕阳下披着金辉的黄沙。她莞尔一笑。
“打算呀?打算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安家落户,把孩子养大。”
若是运气好,能找到生养自己的父母,能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过去,便是最好的了。
金少给苏吟儿倒了盏热茶,吹凉了些,递到她的面前。少年桀骜的眉眼半垂着,没有看她的眼睛,盯着手上的烤鸡翅,愣愣瞧了许久。
“不......嫁人么?”
苏吟儿摇头。
经历过这些事,她不想再考虑嫁人和情感的事。余生很长,过些清粥淡雅的小日子,已是足矣。更何况......
苏吟儿的粉颊烫得厉害。
每月逢九,她和陆哥哥需得共修欢喜。
在情i事上,陆哥哥向来霸道,便是她有了身孕,也是他主导。他虽是克制难耐,可总会以她的感受为上,让她欢喜,她也就不晓得压抑着会难受。
离宫已有一个多月。
这几次逢九的日子里,她一次比一次渴望,一次比一次热切。尽管不知道不修欢喜会有什么坏处,但她早已做好此生不再见陆哥哥的准备,只能将那体内的欲生生地压住。
她这般样子,哪里会有心思同旁的男子在一起?
金少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