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信王所荐?!”
“回荣嫔娘娘,千真万确。”
美艳女子起身,将桌上物什全部扫落地上,面容扭曲:“好他个信王殿下,好他个李邵修!”
荣嫔娘家出身不低。荣家是武臣,很受重用。她进宫前,与信王曾有一段渊源。
荣嫔在花朝节瞧见了信王模样,一时春心微动,送了拜贴上门,却被回绝。
荣嫔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气。转身被选入宫中,入宫为妃。
“入了宫,我高人一等,怎得还用受此等委屈!不过是修建一小小寺庙,也轮得到他来插手!”
荣嫔沉思片刻,看着镜中女子,缓声道:“把衣裳拿出来。入夜后随我入主殿。”
轻薄的纱衣穿在身上,几乎什么都遮挡不住,主殿里传来的靡靡之音令门口宫女脸红。言帝气喘吁吁,只觉得浑身乏力,荣嫔看出来端倪,从食奁中拿出一粒丸药。
“陛下,吃了它。”她如同软骨蛇,附在言帝身旁低声细语:“臣妾期盼着陛下重振雄风呐。”
言帝被勾的不知荤素,只吃了丹药,又寻欢作乐起来。
“陛下,先答应臣妾,那善行寺…”
“修!必须修了!就叫你的哥哥来监工。怕什么!朕!九五至尊!谁都不必顾忌!”
夜深又漫长,高大的金兽缩在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天上一轮清朗月亮。月光狡黠,遮盖了污秽的人间一切。
—
信王殿下坐在马车上,身上有微微酒气。
马车上的铃铛随着行路微微晃动。谷太宰摸了摸胡须:“老臣已经同季夫子商议。只要您一句话…”
李邵修闭着眼。他似乎入了梦。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一团暖色,春猎结束,他收获不少,选了一副料子最好的羊皮护膝给父皇送去。
却听见殿里,父皇正与皇后低声耳语。
“是吗?老七将那头鹿射死了?可这孩子还不到十岁。”
先帝叹息:“狠,却无善心。”
皇后点头同意:“咱们这几个儿子是一同教养长大的,怎的只有老七生的如此冷薄情性?他儿时,亲眼看着自己养的兔子病死,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转头把那兔子给埋了。有时候,看着那孩子的眼神,本宫都心寒…莫不是生性随了安妃。”
父皇只道:“怕是将来,不好说。”
帐外的七皇子闻言沉默,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羊皮护膝。收起来,转身离开。
记忆消散,李邵修睁开眼睛,只道:“不急于一时。”
信王筹划完美,处事滴水不漏,该心狠时绝对不会手软,谷太宰心中敬佩。而有时候,他亦摸不清楚眼前的男人,譬如说现在。
兵权在信王手里,有了兵权,便是十拿九稳。谷太宰虽然不解,却也不再多言,只撩开帘子,看清楚外头后,露出了笑容:“殿下,您到了。”
第5章 书阁
她未免太瘦
江柔安例行奉礼。晨间礼错过了,晚间礼绝对不能懈怠。
她备好了茶水,糕点,端立于殿外。
糕点由马蹄莲,莫香子,糯米制成,清甜可口,中间配以炼蜜。吃起来爽口,又有轻淡茶水解腻。
此时已是初春,天干物燥。前不久下的雨,很快随风干涸。该用些解燥的东西。
李邵修远远看见了立在门口的身影。月亮为她盖上了层轻纱。
他眉头微皱,听见东哥儿解释:“柔安姑娘一大早就来请安了!扑了个空,这不是晚上又来了嘛。柔安姑娘真是守礼节。她在殿前等了许久啦!”
李邵修淡漠的看了东哥儿一眼。东哥儿自觉说错话,立即噤声。
江柔安见到来人,恭敬行礼:“世叔安。”
姑娘一低头,露出衣襟后一截白如雪的颈子。
李邵修转移了视线,嗯了声,走向殿里。
一股轻淡的酒气。
江柔安将手中的糕点茶水一一奉上,露出来清浅的微笑:“世叔,这是解腻茶。您劳累一天,可饮茶以解累。”
李邵修这才发现,她笑起来,嘴角边隐隐若现的一点梨涡。尚没有看清楚,那笑容就收起来了。又听她一板一眼道:“晨间礼未请,晚辈晚间补上。”
说着,又是一礼。
李邵修微皱的眉头更深了。他嫌麻烦,只是挥手:“起来吧,不必多礼。”
又听她嘴里一句“世叔”,一句“晚辈”的,绕来绕去的头昏。柔安似乎看出来端倪,起身后双手合拢,又垂手站在一边。
信王殿下的心口莫名烦躁,他轻喝了茶水,随手放到一旁:“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