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世叔直接与宠妃叫板,江柔安不禁捧了捧脸,心中有些难言滋味。
李邵修漫不经心,搂着她重新上马,又在山间疾驰起来。马儿颠簸,怀里的姑娘好似无根漂萍,只能选择紧紧攀附在他的胳膊后面。
—
荣妃回帐子后,径直走到梳妆镜前,胳膊一扫,把桌上摆着的昂贵金银朱钗通通扫落在地上。
镜子中浓妆艳抹的女子面目扭曲:“他算个什么东西,算个什么东西!?”
周围宫使战战兢兢,生怕惹火上身。
荣妃眯眼,改了主意,不需多时入了皇帝帐中。
皇帝病了,斜倚着榻子,费力的呼吸着,见荣妃进来,唤她:“爱妃,有何事?”
荣妃挤出几颗眼泪,柔软的前.胸靠在言帝胳膊前,拿帕子摸了摸眼泪:“臣妾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心疼陛下罢了。”
“咳咳,爱妃,朕没事,只不过是咳疾而已 。”
荣妃却一直哭。皇帝连忙问:“爱妃,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荣妃眼底一转,才把下午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在荣妃嘴里,变成了她猎得的鹿,被信王生生抢了过去。
言帝喘着:“信王…一向是这个性子。行事张扬肆意…爱妃,你就先忍忍。”
荣妃哭诉:“陛下,您怎得能这样说呢,您身份摆在这,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竟然有人胆敢踩在您的头上…要臣妾说,您就该下一道圣旨,割了信王的权!看他还能这样嚣么。”
言帝一听,连忙摆了摆手:“不可。信王在朝中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他心虚的别开视线,咳嗽道:“爱妃,大人有大量,和他计较做什么?”
言帝老眼昏花,不知道为何,一闻见荣妃身上的糜艳香气,便会腾空生出男女欢.情的想法。言帝色咪咪的视线打量荣妃,将人揽在怀里:“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爱妃,叫朕好好疼爱一番,有许久没见你了,着实想念的心里发紧啊…”
荣妃被肥胖的身躯压着,眼底悄然而逝一抹怨毒。也罢了,求言帝,根本没用,还不如靠自己。
荣妃压下心底的恶心,装出欢愉模样:“陛下,您可不要怜惜臣妾。臣妾思念陛下也思念的心里发紧呢。您要记得吃臣妾送来的丹药,那些都是能叫人长生不老的方子…”
言帝忙不迭点头:“好好好。爱妃真是好啊…有了爱妃,朕一定能长生不老。”
帐子外几个宫使沉默无声。
日头正高,皇帝的帐子便紧紧闭起来。
前来拜贴的大臣们在帐前等待了一会儿,见帐子迟迟不开,询问身旁公公:“陛下这是在做什么?水患那边的奏折已经传上去许久了,陛下怎得不传召下臣呢?”
另一个紫衣大臣也点头:“是啊。明明是议政的时候,怎得不见陛下踪影?难不成是病重了吗?太医可进去看了?”
公公神情不忍,只道:“各位大臣,您们先回去了,皇帝陛下怕是一时半会儿见不了客。”
一大臣询问:“陛下有有何事?”
忽然,有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时不时传来几声荣妃的声音。
大臣们立即明白了,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纷纷退下。
一老者看了眼湛蓝的天色,叹声道:“这才不到黄昏…此等行径实在是有违宫规啊!”
“前不久有谏臣说了此事。劝陛下懂节制,方可长久。谁知道陛下勃然大怒,将谏案撕碎,并且把那谏臣下了大狱。”
“这可如何是好…”
长此以往,只怕这晴空万里的天要变了。
—
回帐子后,柔安给母鹿包扎。梅花鹿两只黑乎乎的眼睛温顺的看着她,似乎知道面前的人没有恶意。
鹿的前掌骨折,大夫上了药后,以木板加固。
大夫走后,江柔安捧着一丛鲜嫩的青草,喂母鹿吃下去。李邵修从背后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哼了声:“行了,这鹿不喂也没事。过来。”
“不行…夜长露重,得找个毯子盖上。”
李邵修看她照顾鹿比照顾人都上心,又哼了声:“帐里温暖,哪里用盖毯子。”
不过还是纵容她去了。
东哥儿在外头送走了大夫,迎面遇见要进帐子里的小双。小双看见帐外随信王殿下贴身侍奉的东哥不解问道:“殿下又到姑娘帐子里了呀?”
东哥儿故作正经,伸手拦了小双一下:“你还是别去了。”
“江姑娘今儿在山上打猎时遇见了一头病鹿,觉得可怜,正照顾着呢。”
“这样啊。我还是进去看看姑娘吧。”
“怎么?你不相信殿下啊?殿下能对姑娘做什么坏事儿?殿下最疼姑娘了。”
见东哥儿执意,小双也并未起疑心,只点了点头:“也是。除了老将军之外,我就没见过像信王殿下待姑娘这样好的人。”
帐子里不需要照顾,小双笑眯眯道:“你那东街那边樱桃阁的桃酥还有没有呀?”
东哥儿忙不迭点头:“有的有的。你若是愿意吃,就跟我过来。若是江姑娘需要照顾的话,自然就来叫你了。主子没有活儿,你得学着忙里偷闲…”
信王的确是疼柔安。屏风后透着的火光映出两个人相依偎的身影。
柔安脸上红扑扑的,看了眼帐子帘:“别。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
他非得搂着她,亲一亲贴一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