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便进来。”
指腹碾压过柔软妍丽的唇,李邵修毫不避讳,质问她:“你说救鹿,我便把鹿带回来了,由着你治伤。若是传到别的人耳朵里,恐怕都得笑话我心软可欺,妇人心肠。我在外的名声都毁了,你还不给我点好处?”
灯下人儿红着脸缩在怀里,说着他就要低下头,忽的听见帐子角落的母鹿发出阵阵嘶鸣。柔安竖起耳朵来听,推了推他:“世叔,你听,是不是那只鹿在叫唤?”
“不是,你听错了。”
刚沾了一点儿好处,他怎么舍得松开手呢,又颇有些恬不知耻的追过去,掰正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专心。”
又一声嘶鸣,在寂静的夜晚分外清晰。
柔安急了,一把推开他站起来,疾步走向角落里的简易棚架,果然是梅花鹿在叫唤,似乎难受极了。
母鹿平躺,鼓起的腹部一鼓一鼓的。
“世叔,这鹿怕是要生小鹿了,您去请大夫过来。”
因为鹿而受冷落的男人面色阴沉,心里后悔,就不应该把这碍事畜牲带回来,当时一箭杀了得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见他不动弹,柔安推搡他:“您快去啊。这怕是耽误不了…”
“好好好…”
大夫进来,母鹿转移到平稳的地方。母鹿不安挣扎,阵阵痛苦嘶鸣。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平安诞下了一只小鹿。
小鹿被帕子擦干净,闭着眼睛,打着摆子凑到母鹿身旁依偎。
“好可爱…”
因为母鹿身体虚弱难以产奶,柔安取来牛乳,抱着小鹿喂给它。小鹿费力的睁开眼睛,两只黑眼睛温顺干净,小小的一团,缩在柔安的怀里。
“世叔,您瞧,它是不是很可爱啊。”柔安喂完了小鹿,边抚摸它,边回过头朝他轻轻笑了一下。烛光微晃,俏丽的少女侧面笼罩着层朦胧光影,梨涡浅笑。
李邵修视线一动不动,落在她身上。
“嗯,是挺可爱的…”
想让人一直抱在怀里不松开。
男人视线晦暗不明。大掌一挥,叫来几个下人,把这碍事小鹿与母鹿带出去,放在另一个帐子里照顾。
江柔安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见他又赖着不走,也没说什么。
稍微洗了洗,柔安低着脑袋:“天色不早了。”
“嗯,是不早了。”
“世叔,您不应该回自己的帐子里么。”她难为情的看了他一眼。
含娇带媚的眼神让李邵修心里酥麻不已,心不在焉点头:“嗯,是该回自己的帐子里…”
那怎么还不走?倒是一直赖在她这里。柔安看了眼被丫鬟铺上绫罗绸缎的软床,这床太窄。
李邵修看了一眼床榻,有了主意:“我那帐子里床榻太硬,睡着不舒服。今夜先在你这里凑合一晚上吧。”
“那我,我睡那边的榻子上。”
说着,逃一样要离开。未曾想高大的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紧紧裹到怀里,高挺鼻梁贴近她的耳朵根,坏声道:“傻姑娘,你当真以为,我只是喜欢你这张小床么?”
“你想想,我更喜欢谁?”
柔安听着这不知羞的话,恨不得堵上耳朵。他却句句不停:“我喜欢的人,生的漂亮,懂事听话,我喜欢那张小嘴儿,喜欢搂着她,喜欢那不盈一握的腰…你猜猜我喜欢谁?”
“我不知道!您别说了…”
柔安羞的面红耳赤,男子身上清冷的寒松木香气阵阵传来,叫她眼花头晕。他刚见面的时候那样严苛,不苟言笑,她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请安问礼,一日也未落下。
后来,他买了东街樱桃铺自己爱吃的酥桃膏,把殿里的茶水换成了甜味的,在宫里受了委屈袒护自己,还给她治伤,上药…
柔安不想再去思考。她脑袋晕着,趴在他怀里,低低的求:“世叔,我有些累了。”
“累了便睡。”
李邵修强势的把人搂在怀中,按着那颗小脑袋放在胸膛前,给她掖了掖被子。
感受到两片柔软的东西印在她的额前。柔安并没有睁开眼睛,片刻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
山野鲜花盛开,翠色草丛被点点紫红染上颜色,日光明媚。
“柔安,我觉得你最近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
和硕郡主请柔安到帐子里吃茶,香气四溢,玉桌上摆了珍馐美馔。
“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呢?”
柔安捧着茶杯小口啜了一下,摇头:“没事的。我没有什么事。”
和硕郡主明显不信,支着下巴打量柔安。还说没事,最近总是一个人发呆,呆着呆着脸就红了,叫她的名字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和硕郡主咳嗽一声,诧异道:“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没有。”柔安摆了摆手。
和硕郡主瞧她娇美柔态的脸庞,不仅道:“即便是有心悦之人倒怎么了?咱们年纪也到了,若是真的有,大可以和你世叔说一声。你世叔对你那么好,肯定能依你。”
江柔安微滞了一下,摇头:“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