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是她的,绝对不允许让他人来染指。太后想起数十年前,这几个皇子之中,信王的天份最高。远远将她的嫡子踩到脚下。
当时信王的母妃甚受宠爱。长此以往,对她们母子十分不利。
太后心生一计,与钦天监商议。
先帝贤政,却最信天意。
太后摇了摇头,心底可惜起来。可惜啊,要怪也只怪你自己,年龄尚小,根基不稳,不懂得收敛。
于是七皇子命中带煞之言言论四起。
父子离心,不仅如此,一直到先帝崩逝,还信着钦天监的话。
太后眼中露出一丝冷寒。无数个雷霆大雨的夜晚,太后独自一人在宫中,手中摩挲着当初先帝立下的婚书。
“昔有贵女,柔佳表度。特请天象之吉日,以尔红俦,皆为姻亲。一生一世,缠绵瓜瓞。”
后来,那人还亲笔在婚书上写,这一辈子,只要与她长相厮守便足够了。
呵,男人的话,听听得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笑话呀!他贵为天子,难道她就只能笑着恭维他,祝福他,恭喜他新娶来一个又一个美人儿吗?!看着先帝开枝散叶,子孙满堂,而她只能当个慈善的,胸怀大度的深宫妇人?!
回忆拉到现实。太后一阵咳嗽,捂着帕子点头应允:“好啊。哀家没什么意见。婚期定下来了,也好,本宫瞧着是个吉利日子。”
眼瞧着信王额前流出冷汗,苍白的面色几近掩盖不住,太后微微笑着:“信王身体不适,要好好养着。千万不要叫哀家再牵挂了。”
待二人走后,太后只喝了热茶,与身边谋士说道:“真是叫人好生羡慕。新婚燕尔,佳人在侧。”
“可惜啊,可惜。天资过盛,命不久矣。你瞧瞧刚刚信王强撑着的费力样子,看来时间不长了。他那是当着哀家的面强装,不想露怯罢了。”
“等什么时候信王殿下迎娶王妃,哀家也好给他们送些赏钱去。”
寿安宫中,传来一阵阴恻恻妇人笑声,回荡在逼仄的四方庭院里。
第38章 大婚
摘取枝头一朵
信王府, 正厅。
怀王不久前听了消息,脸上全然都是关切:“你出了这么大的事, 怎么也不早告诉我?我前几日下江南, 认识一位老名医。有点化枯木,起死回生之效。已经派人去请了。”
李邵修放下茶杯:“五哥牵挂。”
年幼时因为命格之言论被人羞辱,为他解围的也只有五哥而已。五王怀王自幼心善, 也会在他被嬷嬷教训, 深夜挨骂时,送上一盘白玉膏来。
思及此处, 李邵修淡笑道:“五哥过几天一定要来喝喜酒。”
怀王身旁坐着个面目清丽, 秀气打扮的女子。女子闻言关切:“七弟,你的伤…碍事么?要不先养两天…成婚一事,怎得如此着急?”
女子是怀王在江南的旧相识。
曾经,一向温驯守礼的怀王第一次抗旨,便是想要迎娶这位江南女子。
可惜怀王的胞母刘太妃看不上女子平民家世,以死相逼。
怀王并未放弃,自那以后,立誓终身不娶。
刘太妃着实束手无策, 没有办法,也便由着去了。
怀王也是关心, 急道:“是啊。婚事之类可以稍微往后延,可你这身体还是要先养好才是。”
“无事。”
闻言,怀王与身边女子相互对视一眼。
信王府外, 长廊, 马车上。怀王深思:“七弟绝对不是莽撞之人。他急着成婚, 定有自己的思量。”
女子已经面含泪水:“七弟那样好的人, 怎么就平白无故的遭人暗算了呢?”
怀王似有警觉。这几日, 怀王府上周围多了些暗兵,现在想来,恐怕是七弟派来保护自己的。
“恐怕…是太后所为。”
“太后?”
女子闻言一怔,目光往西南方向看去。
日暮西下,巍峨耸立的宫殿死寂。一向平静似水的禁城,只怕藏着无人瞧见风波诡谲的暗涌。
—
英国公府。内阁。
屋外两个给花浇水的小丫鬟窃窃私语:“你听说了吗?信王殿下要成婚了。”
“成婚?和谁?”
“你傻呀,信王府里一直住着的那个姑娘呗。”
“可我也听说了,信王殿下中了毒箭?命不久矣了?”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还听别人说,信王殿下只是轻伤呢。反正这婚事是定了。直接做正妃呢。”
“好家伙,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