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止道:“甚好。”
他言罢,又补充道:“若你得空,也可去茶肆找我。不忙时我都在那里。”
沉鱼微微一怔,旋即又道:“好。”
正说着,便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人转头向后看去,只见傅灵拉着姜落雁一道走了出来,姜落雁脸上隐隐有些为难之意,道:“贺兰大人,沉鱼。”
沉鱼道:“长姐怎么来了?”
傅灵抢先一步道:“是我拉着表姐出来的。”
她轻巧一笑,道:“贺兰大人,我瞧着这些日子天气极好,倒不如你带着我们几个一道去长安城郊走走?”
她说着,看了一眼沉鱼,道:“沉鱼表妹方从皇城寺中回来,想来也许久未见长安春光了。”
沉鱼刚想推辞,便听得贺兰止道:“也好。”
沉鱼有些诧异的看向贺兰止,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半点为难的样子,反而唇角含笑,看上去愿意得紧。
他看向沉鱼,道:“多出去走走对你有好处,也可散散心的。”
沉鱼见状,便只抿了抿唇,再没说什么,只是腹诽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如是。饶是贺兰止这样阅尽千帆的,也未能免俗。
傅灵见他答允了,娇声道:“多谢大人。”
“郡主客气。”贺兰止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
翌日一早,傅灵便来到了姜落雁的院子里,院子里的下人见是她来了,赶忙迎上来,道:“郡主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傅灵笑着道:“我想表姐和表妹了,特意来瞧她们的。”
她说着,便走到窗前,唤道:“落雁表姐!沉鱼!”
鸢尾等人忙走上来,道:“郡主,两位娘子还没起身呢。”
傅灵道:“这有什么要紧?我唤她们,她们便起来了。”
鸢尾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时竟找不出什么话来搪塞她,只得干着急道:“这……”
屋子的门被缓缓推开,姜落雁站在门口,脸色并不好看,道:“灵表妹不若去暖阁坐坐,沉鱼还睡着,我梳洗了便过来。”
傅灵笑吟吟道:“也好。”
她说着,却上前一步,走到落雁身边,慧黠一笑,道:“表姐是要做我们淮南世子妃的,若不能早起,何以侍奉公爹和夫君?”
姜落雁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些,还未反应过来,傅灵便已笑着离开了。
一旁的侍女菖蒲看不下去,道:“大娘子,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和您说这些呢?”
姜落雁咬着唇,死死绞着手中的帕子,道:“此事不许和旁人提起,知道吗?”
菖蒲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只得道:“奴婢明白。”
姜落雁没再多言,转身便进了屋子,将门沉沉的关上了。
沉鱼揉了揉眼睛,道:“长姐,可是傅灵来了?”
姜落雁道:“她不懂事,我去应付她便是,你且睡着,不必理她。”
沉鱼坐起身来,道:“长姐,我瞧着她面热心冷,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傅博之也是一样,表面风度翩翩,实则是绣花枕头,外强中干而已。长姐若是嫁过去,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姜落雁道:“我心里哪有不明白的?可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说话的余地?”
沉鱼眼眸微动,道:“长姐放心,此事长姐必能如愿。”
*
待沉鱼梳洗完毕去暖阁找姜落雁的时候,她已被傅灵摧残得不成样子了。
姜落雁耐着性子,保持着一贯的平和姿态,道:“马车已备好了,咱们出发罢。”
傅灵笑着道:“不急,贺兰大人答允了来接我,我想等着他。”
姜落雁只觉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道:“也好。”
沉鱼却不想惯着她,只道:“那表姐便在此处等着罢,我与长姐先行一步了。”
沉鱼说着,便挽起姜落雁的手臂,道:“长兄和次兄已在外面候着了。”
她说着,又看了傅灵一眼,幽幽道:“我会和博之表哥说的,让他留下来陪表姐,定不会让表姐孤单的。”
言罢,她便与姜落雁一道走了出去。
傅灵轻哼了一声,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拢,抿成了一道直线。她目光阴沉,全然不似方才那般单纯无害的模样,反而凌厉得很。
直到傅博之进来,她才又恢复了如常的神情,撒娇道:“哥哥怎么来了?定是那姜沉鱼诓了你来陪我。”
傅博之道:“左右和他们一家子没什么话说,倒不如来陪你。”
傅灵心里暗怪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却又不便明说,只道:“哥哥该借此机会多和姜落雁接触接触才好,若是她当真无趣,便该想法子退了这门亲事,我可不想我们家里多供着一尊佛。”
傅博之笑着坐下来,道:“女娘嘛,有趣无趣有什么要紧?还不是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