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替她捋了捋铺在床铺上的发丝,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为何如此命好,能有贵人助他们将差事办好?”
咸毓彻底被他的观点逗笑了,她咯咯笑地对他说道:“好啦,眼下他们的命变得不好了,办差途中衙门着火了,也算是倒霉。”
只要不是阴谋论,那看来他们衙门牢房着火也只是因为天太热没有注意火灾防范,这对于整个衙门来说也算是一桩不小的倒霉事了,甚至连出门办案的人都错过了离逃犯最近的机会。
不过反正还有两个人守在客栈门口呢。如果等他们这些当差的人冷静下来分析过后,应该能在之后尝试查房抓人,或许接着就能排查到隔壁了。
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了,楚蔽丝毫都未留多余的心思。他指尖从她的发尾划过,问道:“好些了吗?”
躺着的咸毓点点头:“脚不软了,不怕了。”
她撑着胳膊坐起来:“我们去捡彩扇吧。”就算不担心会被人捡走。
现在两个衙差守在客栈大门外,他们直接去后院也无碍。
快速收拾好后,咸毓和楚蔽走出房间。
外面果然如楚蔽所言,往客栈大门外望去,街上还是有三两出来买东西的人,也不是满城街上都空荡荡的,只是路过客栈门口都绕得远远的。
两人先是绕到客栈的后院,从花丛中捡起了彩扇。接着楚蔽带着咸毓顺道去马厩看一眼他们的马。
此时客栈后院没旁人,楚蔽边走边轻声问道:“你方才怎不继续听下去了?”
瞧着她前头还听得兴致勃勃的。
知他是问之前吃面的时候,咸毓摇了摇脑袋,扇着彩扇,一副老成地说道:“因为我觉得没意思呀。那尼姑年纪轻轻,没见识过这般的男子,顺着他不断地惹是生非,听他教导说那便是真情。”
咸毓看了一眼彩扇上的绣花,说起话来的语气难得有些淡淡的:“若是哪一日,那尼姑伤透了心,决定同他分手、呃也就是分开了,那么那个男子一定会质疑说,他们两人之间的不是真情。”
总之就是只有不断陪着他考验下去,他才会继续觉得是真爱。
楚蔽默默地回了一句:“我也觉得无趣。”
咸毓抬头看他的脸色。看他是在给她帮腔呢,还是真的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她看见他脸上一如既往平静无波冷酷的神色后,她忽然觉得有趣,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楚蔽带着她走到马厩旁。
咸毓挥着彩扇:“我笑你冷冷的脸色。”
楚蔽不解,径直问道:“你是想让我朝你多笑笑?”
“哎,不必!”咸毓笑着摆摆手,每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保持自然就行了,他没必要像是现代似的“专门去做个微笑唇”。
时至今日,他心情开心与否,咸毓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
就好比现在。
楚蔽给她指了指:“瞧,那匹是我们的。”
“嗷!”咸毓伸着脖子看了过去。
楚蔽:“……”
她显然是自己认不出来。
罢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但咸毓其实此刻在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她伸手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提起了自己的想法:“等以后我们如果手头宽裕的话,我们可以以旧换新,换上新的马车。”
现在还是暂时用着手头上的这一辆吧。
一开始买的车就是不用太贵,等以后日子安稳了之后,再升级代步工具也不迟。
楚蔽没想到她在筹划着这一点,他挑眉:“你若是想换辆更好的,眼下也可以。”
咸毓睨了他一眼,笑着问道:“你莫不是在学隔壁那和尚说话?”
楚蔽摇头。
隔壁那人或许有着旁的心思,他管不着。但他的心思还是明了的。不过就是望她不要为了省吃俭用而亏待到她自己。
或许她一直以为他们此番“出逃”吃苦是难免的,但他保证他并不是为了看她吃苦而答应她“出逃”的。从始至终他皆是想让她日日开怀,永远过得轻松自在。
咸毓现在的确非常的轻松自在,她挽着他的胳膊,看了一会儿马吃草之后,才松开了手。
毕竟虽然此处眼下没人,但也得当心会不会有人也过来马厩。他们两皆是男子的装束,还是正经些为好。
最后两人检查了他们停放在后院的马车。天儿很热,咸毓一边厚着脸皮扇着彩扇,一边问楚蔽道:“你知道再往北到哪座城,会变得凉快一些?”
楚蔽看着她坐在马车头,掀开的男子衣袍摆下,一双小腿前前后后地晃悠着。手中的扇挥个不停,想必是又热着了,只是忍着不说。
他说道:“早知该买折扇了。”
“好呀,”咸毓从马车头跳下来,开玩笑道,“那日后你用这把扇子,我用折扇哈哈。”
日后两个人都是男子的打扮了,但总有一个人得用上彩扇吧?不然买了就浪费了不是吗。
楚蔽在一旁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之后,也一直没有回绝她的玩笑,像是他也不在意用彩扇似的。
不过咸毓转念一想,他比她耐热多了,可能到时候硬是忍着不用扇子也不一定。
在地上站稳之后,咸毓忽然又想到:“我们还是将扇子暂时放在马车里吧,省得我一会儿拿回去又被衙差嫌弃女气。”
“管他们作甚?”楚蔽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