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米手指轻轻按着他的嘴唇,“没用的。”
她手指冰凉,宋飒停下了。
“别再……”贝拉米声音颤抖,“别再担心我的事,别再想我的事,别再参与仿察局的案子,你……”
“你可不可以从今以后,好好过你的生活。”
宋飒抬眼,看小姑娘垂眸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那么多纠结、犹豫和权衡,字字句句都是要和他告别。
这句话她憋在心里憋了多久?从苏糖找她开始,从路骨在悬浮艇里笑她不自量力开始,从看到海滩上的生日篝火开始。
“不行。”他说。
贝拉米:“……但是”
“没有但是。”宋飒打断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没有好好过我的生活。”
“怎么会,你那么多……朋友。”
宋飒双手用力揉了揉脸,最后头埋在手里,闷闷地说,“他们都劝我回侦查局。”
贝拉米愣住了。
“我总不会一开始就卖冰棍吧?”宋飒苦笑着从指缝里看她,“我总不会从小志向就是卖冰棍吧?虽然卖冰棍也挺开心……”
“你想做什么?”
“我一直想……成为我爸那样的人。”宋飒抬头,看着月色流淌的海面。
“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和小木头一样大的时候,就这么想,我十一岁的时候还是这么想,直到他死了。十四年都过去了,我已经不知道我想怎样了。”
“怎么就十四年了。”宋飒烦闷地想,为什么都十四年了。
他还是对什么都无能为力。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不明不白的死亡,是没有人可以恨,所有的痛苦都无处发泄的死亡。”宋飒喃喃。
“我小时候,有很多人来找我爸,跟他说谢谢,我很好奇,那些明明失去了家人的人,为什么脸上却是笑着的。”
“我爸说,因为他们会把往事、故人和痛苦一起埋起来,他们会驻足很久,但迟早有一天会选择鼓起勇气往前走,于是伤痛会被抚平。”
“但是如果真相不明,如果尘埃未定,如果没有人知道死者是为什么而死,如果凶手没有被绳之以法,那么痛苦就永远暴露在空气中,永远作痛,永远流血,永远含恨,于是亲人会被永远困在原地。”
“我爸说,虽然他的工作很辛苦,但他是那个治愈伤口的人,他把凶手钉死在罪恶的血中,于是无辜的人可以继续向前。”
“但他自己却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宋飒抬头看她,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贝拉米以为他不想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