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亭中人分为两拨,一边是鹿时清和顾星逢身侧,身后又有姚捧珠、司马澜、裴戾、沈骁几人。而另一边,只有丁海晏和司马纪,对比鲜明。
而司马纪说话声微微抬手,也正是要丁海晏看清眼前局势。
丁海晏最好面子,果然受不得这番挑拨,登时走到亭边,沉着脸对外道:“你们认不认得我!”
外面跪了一大片的弟子,全来自海楼峰,听见峰主这般发问,立时拜伏在地:“师祖,弟子惶恐。”
丁海晏面色稍缓,但随即讥讽道:“那你们说,这海楼峰究竟是姓丁,还是姓鹿?姓顾?”
如今丁海晏游离在外,海楼峰由沈骁和司马澜代管。丁海晏向来在海楼峰说一不二,余威尚在,不敢违拗。可这些同门也不能得罪,弟子们面面相觑,面对这番逼问不知如何作答。
鹿时清摇头道:“师兄,海楼峰没有姓,它属于沧海一境。”
司马纪微微一笑:“海楼峰的确无姓,可沧海一境却有个主事的掌门……就是丁掌门。”
丁海晏眯起眼,飞身出了亭子,落在弟子们面前。
众弟子忙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下。实际上,他们晨间修习后,顺道跟随沈骁等人来到流民安置处帮忙,可丁海晏却突然出现,把他们拉走训话。
往日丁海晏管教极严,他们本就畏惧,今日又在丁海晏的注目下跪了半晌,胆量已被磨砺殆尽。
此刻丁海晏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蓦然爆出一声怒喝:“说,到底姓什么?”
有几个弟子险些吓晕过去,众人两股栗栗,不约而同地道:“姓丁……”
声音有大有小,有先有后,参差不齐。
丁海晏手中浮沉猛的一挥,“怎么,我走以后,鹿时清舍不得给你们吃饭?”
“姓丁!”弟子们声音洪亮,齐齐应答。
姚捧珠看不下去了,冲出亭子,“都给我站起来!”
丁海晏道:“谁敢?”
弟子们纹丝不动。
丁海晏脸上闪过几许得意,瞪着姚捧珠,“珠儿,你反了?”
姚捧珠深吸一口气:“反了又如何?”
“你……”
姚捧珠盯着丁海晏,“如今天下大乱,沧海一境朝不保夕,我爹惨死……师祖不思虑内忧外患,不为徒弟的死动容半分,竟能硬着心肠在此内讧!我今日就反了,又有何不妥?”
她一字一句,如同泣血。
众人缓缓走到亭边,面色沉重,司马纪除外。
姚捧珠等着丁海晏勃然大怒,对她重加责罚,可她却发现,丁海晏瞠目结舌,仿佛遭受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