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摆手,道“不,几位眉清目朗,不似狡诈之徒。”她目光下移,又打量了几眼我们的衣饰,“荼蘼、雪莲,一纸告示请来的竟是中皇城、昆仑墟的高徒,老身真是受宠若惊。”
我谦道“高徒不敢当,我看薛老夫人面色似乎不豫,是否抱恙在身?”
薛老夫人低眉叹息,“此乃心病。”
我疑惑地“哦”了一声,“贵府出告示邀玄门修道之士察勘风水,酬金竟达金叶十枚,不知是否与薛老夫人的心病有关?”
薛老夫人扭头与侧立身旁的一个丫鬟道“倚翠,你去把住房门,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老夫人。”名叫倚翠的丫鬟应道,轻轻退了出去,出门时特意将房门掩得严实。
又静了静,薛老夫人才深深吸了口气,呼吸之间,神色又凝重了几分,“不瞒几位,府中出了妖怪!”
此言一出,闻者尽皆愕然,我愣了一会儿,道“薛老夫人,府上既然出了妖怪,为何不直接出告示请人降妖,而要以察勘家宅风水为名?”
薛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说来话长,初初老身也曾这么想过,先夫在世时与蟒山华阳门的觉云道长颇有交情,老身原想求助于他,但觉云道长是世外高人,邀请他难免劳师动众,引来旁人无端揣测,沦为街头巷尾的话柄,影响薛家的名声,这才想到假托察勘家宅风水之名,老身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我看见薛老夫人的眉眼溢出为难之色,“最重要的是,这妖怪……正是……正是老身的儿媳!”
众人面上惊色更甚,我讶然道“您是说令郎薛蔚之妻是妖怪?”
薛老夫人重重颔首,长叹道“真是冤孽!”
我问“可有凭据?”
“是本府的丫鬟嫣红亲眼所见。”薛老夫人侧头指向身旁另一个丫鬟,“嫣红,你与诸位说说那日的情形。”
“那日晚间,是奴婢服侍少夫人药浴,少夫人向来不喜欢沐浴之时有人在场,所以奴婢将热水和药浴用的药材备置妥当便出了浴间,但出了浴间没多久就想起老夫人先前曾交待,怕少夫人嫌药浴的气味重,要奴婢多备些花瓣放在水中,奴婢便取了些花瓣欲送到浴间,行至窗口奴婢听到浴间传来拂水声,一时好奇便隔着窗缝往里看,没想到……”嫣红回忆那日情形,面色逐渐变得煞白,似乎仍心有余悸,缓了片刻,才又开口,“没想到……看见……看见少夫人浑身长出了金色和红色的翎羽,正在用水梳理那些羽毛,奴婢惊了一大跳,强忍住没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