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道:一来是案子棘手,二来想家。
英俊唇角微挑,却又止住,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略放低了些:朱伯的咳嗽好些了么?
阿弦闻言往西窗看了眼,只听里头悄无声息, 阿弦便也低声道:现在没了声响,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我去看一眼。
才一动, 手腕已被英俊jīng准地握住。
阿弦惊羡jiāo加:阿叔,你是怎么做到的?
英俊眉间微蹙:什么?
阿弦道:先前我在雪谷里你就差点儿掐死我,你明明看不见,却又怎么会这样准确无误把人擒住?
虽然如今跟英俊化敌为亲, 但说起往事,阿弦仍qíng不自禁摸了摸脖子,yīn影仍在。
英俊道:我记得在雪谷的时候,恍惚看见一道影子想必那时候我还没瞎。
英俊或许并不是天生的瞎子这话, 袁恕己也曾说过。
阿弦略觉心虚,忙转移话题:我还是进去看看伯伯。
别去,英俊回答,大概是觉着这句有些突兀,英俊道:既然没有声响,也许是睡着了,病人需要多休息才好,你不可去打扰他。
阿弦觉着他言之有理:阿叔说的是,我方才看伯伯的脸色就不大好。
院子里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
忽然阿弦身后响动,却是玄影慢慢地晃了出来,来至两人身边儿,趴了下去。
阿弦摸了他一把,低低笑说:你也知道伯伯睡了,所以出来了?
英俊道:阿弦。
阿弦抬头,英俊道:伯伯他可说过别的什么?
阿弦疑惑:别的?
英俊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需要照做?
阿弦道:并没有,伯伯只说英俊叔喂他吃了野山参呢。
说到这里,阿弦好歹想起先前那件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是了,陈大哥的信我还没看呢。她怕英俊不知,喜滋滋道:阿叔可知道了?陈大哥从长安带信给我了。
英俊的声音里出现极罕见的涩意:你看过了?
阿弦道:还没看,伯伯才跟我说似乎怕让老朱头听见,阿弦压低声音:他还说故意藏起来不许我看呢,因为怕我会乱跑到长安去。
英俊的手指在石桌上轻微地动了动。他极少会有小动作,这样的举止,便无意流露他内心的微澜。
此刻阿弦已经跑进堂下,将信取了,小心地用刀裁开。
因英俊在外头,阿弦便又走了出来,在他对面儿凳子上坐了,打开信,急不可待地开始看。
她起初还满面笑容,看了数行,笑便敛了。
英俊听不见她说话,却似能感觉她身上气息变化:怎么,莫非是陈基有什么事?
阿弦神qíng忐忑,目光从信上移开看向英俊,犹豫了会儿后才说道:陈大哥在信上说他、说他很好,还说已经在京兆府找到了差事。
英俊道:既然如此,你也该放心啦。
阿弦不语,只又将面前的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才重装了起来。
但是面上却有些恍惚,似忧心忡忡。
这会儿天色已暗,外间越发冷起来,英俊却并无要进屋的意思,阿弦也因有心事,并未说话。
屋里屋外昏暗沉寂,似无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