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jī叫三遍,天才放明。
马车停在朱家门口,英俊下车,车夫上前推开虚掩的门:先生小心。
英俊自进了门,站在庭院当中停了停。前方的屋门里传来隐隐地鼾声,是高建因守了阿弦半夜,终于熬不住,正呼呼睡得沉酣。
英俊侧耳听了听,脸色忽然一变,他转身走到柴房门口,抬手一推。
虚掩的房门被打开,两道好看的长眉微微皱蹙,他试着唤道:阿弦
淡淡的一声,在空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飘起,又散去。
英俊抬眸,复后退一步。
他在院内站了片刻,转身往外。
门口,车夫正要驱车离开,蓦地听见动静,却见英俊去而复返。
清晨,淡蓝的晨曦之色尚未完全散去的时候,城门尚未开。
一道人影从巷子里走出来,她走的极慢,身形有些摇晃不稳。身边儿还跟着一条狗,正是玄影。
守城的小兵一眼看见:十八子?其中一人忙赶过来,十八子,这么早是要去哪里?
阿弦道:出城。
那士兵看看她,担心道:你的脸色不好,腿上是有伤么?听说老朱头病了,你敢qíng是出城去苦岩寺找他的?
阿弦哑声:是。
士兵很是同qíng:你这样儿能走多久?你别急。他小心翼翼扶着阿弦回到城门下,自己前去城门校尉那里禀明。
众人都是知道十八子的,何况同又是公门里当差的,更加上阿弦如今是袁恕己身边儿的人,所以众人无不高看一眼。
如今见她平明出城又有伤在身,必然是因为担心老朱头的缘故。
两个人向来相依为命,众人都感念她一片孝心,那校尉便牵了一匹劣马出来,道:十八子,先骑着这一匹马代步如何?
阿弦点点头:是,多谢。
校尉见她脸色雪白,双眼却红肿不堪,道:举手之劳,不必这样见外。只是你可撑得住?
阿弦道:我很好,不必担心。
校尉叹了声:上次老朱头骑驴出城,看着还很容光焕发呢,哪里会想到半路就发了急病了?可见天有不测风云,幸而如今有高人出手相助,一定会好转的。十八子,你别过于伤怀了,要多保重才是。
这会儿到了开城门的时辰,众人忙将城门打开,目送阿弦跟玄影出城。
这匹马儿虽非上等,却显然比步行要快多了。
阿弦打马而行,一路所见,却跟前几日老朱头经过的时候景色大同小异。
她同玄影一块儿往前,经过他经过的地方,她原本以为泪都gān涸了,不想仍是一路零落如雨。
豳州大营。
辕门处的守卫看见一道纤瘦的身影步步靠近,身边还跟着一只狗儿,当即举手制止:站住!
那人却并不曾停下。
士兵们见势不妙,纷纷将手中长枪举起:什么人,敢擅闯大营,还不站住?否则格杀勿论!
身后的守卫士兵们听了动静,也纷纷手持兵器聚拢过来。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忽然一人道:这人看着眼熟,这不是之前来过的桐县十八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