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忍不住冷道:那又如何?你是堂堂的王爷,都无法奈何李义府,我被关押在京兆府这许多日,都没有人敢过问此事,唯一能主持公道的薛主簿也被bī革职了。这就是长安,这就是朝廷。
李贤语塞,又慢慢叹了声:你大概不知道长安的详细,李义府一家之所以横行无忌,是因为父皇跟天后宠信他的缘故。
阿弦道:那现在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大jian臣,却任由他这样肆无忌惮?
李贤不语:高宗是他的父亲,武后是他的母亲,两个人宠爱jian臣,放纵罪行,自然是错,可是当初太宗以孝治天下,子不计父过,他又能如何?
就算此刻背后议论起来,李贤也不能说些过激的话。
李贤沉默之时,阿弦不由多看他两眼,当目光掠过他的眉毛,眼睛,她似乎能看出几许熟悉的影子,但终于狠心别开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贤才说道:对了,你方才跟李洋说景城山庄鬼嫁女之类,是何意思?
阿弦道:没什么。
李贤道:当真没什么?如果没什么,当时她又为何会叫出这一声?但是当时李贤在场,也能看出李洋却像是个浑然不知qíng的。
阿弦不愿跟他多话:多谢殿下相救,不知我能不能跟我大哥先离开府衙?
她的态度冷淡非常,比初见时候判若两人,李贤心中纳闷:不用着急,方才大夫说张翼的伤一时半会儿不能移动,要静养才好,何况这里的汤药都是一应具备的,何必再挪地方。
阿弦看看浑然无觉的陈基:好吧。那殿下当真能让李洋罪有应得吗?
李贤皱眉道:我已经将明德门的事禀告了父皇,他已经申饬了李义府,让他管教儿子,没想到他回头就变本加厉了。我明日即刻再进宫禀奏。
这夜,阿弦便守在陈基身旁,子时过后才朦胧睡着。
次日请来天已经大明,阿弦去取汤药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昨天凌晨,就有李相府的人来到,说是封了皇命,特将李洋无罪释放,改罚在家中自省。
这个判罚,近似于无。
原来李洋出事后,李义府进宫求qíng,果然得了皇恩。
李洋自京兆府大牢中被放了出来,忍受了大半夜牢狱之灾的李公子,怒不可遏,气愤愤地回到府中后。
李义府不免问起个中详细。
李洋并不觉自己有任何错误,把在明德门冲撞,京兆府狭路相逢,处罚两人的时候不巧遇见沛王李贤,毫无隐瞒地一一同李义府说了。
李义府斥责道:你就算是胡闹,也不该在明德门那样显眼的地方,那地方人多眼杂,难保有亲王、御史等出没,简直像是把明晃晃地把柄送到人的手上!
李洋道:怕什么?难道他们能奈何我们李家?父亲莫非没听说,人家都说,我们李家的李,跟皇室的李是一样的。
李义府忙喝道:住口!因为你的事我进宫求qíng,天后尚且罢了,皇帝陛下却亲口对我说,让我管束一下自己的家人,说是听见了好些对我们不利的传闻。你若再胡闹下去,小心我保不了你们!
李洋悻悻低头:怎么只是我胡闹,那小子在明德门当着那许多人斥责我,就像是您如今这般老子训儿子一样,且还伤了我,我如何能容忍?后来在京兆府里,他仍是指着鼻子骂,说什么京兆府是李义府的、景城山庄鬼嫁女之类胡话我当然是要打死他了,谁知沛王偏生搅局。
李义府本紧锁眉头斜睨儿子,忽然听到景城山庄四个字,脸色僵住: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