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敏之起初不解这简单的一字的意思,待领会过来,已经睁大双眸:你说什么?崔玄暐暖?
他仿佛听见什么天方夜谭,想大笑,却又收声:我当真怀疑我跟你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人了。
阿弦不动声色道:是不是同一人,贺兰公子带我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敏之带笑斜看她:好小子,知道给本公子下套了?
阿弦道:我回答了公子的问话,公子总该也回我的问题。
敏之盯着她看了片刻:我不知道他如今何在,但总归不会差,因为他是从我手底逃走的。
逃走?阿弦忧心不已,提高声音:那夜在客栈里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对我阿叔做了什么?
敏之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了!又催促道:你为何说他暖?他说出这个字,想到那人的脸,仍觉着很不适应。
一想起英俊,阿弦的眼神也因之变化,不再是先前那样怒恨,反而透出些柔和朦胧的笑意。
想到桐县的种种,两人一起走过的长安路,阿弦道:因为阿叔很好。不管多冷的天,只要在他身边,我就不觉着冷。
贺兰敏之看的分明,此刻虽未得到阿弦的回答,心中却已经对她的说法深信不疑,但与此同时却更好奇。
贺兰敏之喉头一动,继而道:整个长安,只怕只有你是这样想的。在冰山之前能觉着暖,倒也算是一大奇迹。
阿弦道:为何说阿叔是冰山?
敏之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他到底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话未出口,便又笑看阿弦:你又套本公子是不是?
阿弦垂头:哪里敢,只是好奇罢了。
贺兰敏之嗤之以鼻,只是也并未再追问阿弦什么,只是静静地靠在车壁上出神。
马车骨碌碌往前,阿弦见他默不做声,便试着掀开窗帘往外看。
她的心在担忧英俊跟玄影之外,还有一个于京兆府中养伤的陈基。
李洋亲自率人来对付自己,阿弦担心的是他还会针对陈基。
一念至此,阿弦道:贺兰公子,李家的人捉我不成,会不会再对我大哥下手?
敏之淡淡道:他若还敢去京兆府闹翻天,李义府也救不了他了。
阿弦的心略宽了些。
敏之脸上却露出玩味的笑意:其实有点古怪,这一次闹得满城风雨,按理说李洋不至于再针对你,难道是李义府的意思?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就有趣了。
之前李洋不过是任意耍横糙菅人命而已,此事如今已经捅到二圣跟前去,按理说李家该收敛,今日李洋敢如此,若非李义府有命,只怕他未必就敢。
贺兰敏之思忖之时,阿弦默默地扫视这位国公爷。
华贵鲜丽的衣着打扮,映衬着俊美非常的容颜,本是极赏心悦目的美人,但在阿弦眼中,却俨然一条花纹艳丽的毒蛇,冷血而无常,不知如何惹怒了他,就会给人雷霆一击,犹如先前他击杀李洋家奴之举。
想到死在他手底的那些人,心头一阵寒意,阿弦看敏之凝视车窗,便趁他不注意又悄悄往后退了退。
谁知贺兰敏之以眼角余光瞥过来: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