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嗅了嗅自个儿的袖子,蚕丝缎暗团纹的袍袖上传来一股名贵的龙涎香的气息,敏之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是怕我再打你?
目光在阿弦微肿的脸上扫过,敏之淡淡道:我最烦人家碰我,更别提伤着我了。以后你且记得,别再犯同样的错儿,我怕我失手之下,当真伤了你的xing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见白皙修长,十分满意,又看中间裹着一处,目光复又yīn沉。
马车停下,贺兰敏之下车之时,地上已有仆役躬身跪倒,敏之踩着那人脊背落地,回身道:还不出来?
阿弦低头看了眼,越过那跪地俯首之人,直接纵身跃落地面,却因先前跟李洋的人动手牵动旧伤,疼得她微微皱眉。
敏之似笑非笑道:自讨苦吃。
大袖一甩,敏之往国公府内而去,阿弦在后,打量府门前两个石马雕像,迟疑未曾举步。
敏之回头:你要跑自然是容易,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要知道陈基还躺在京兆府呢。
随着敏之进了国公府,还未进内堂,就见几名盛装的美貌女子迎了上来,齐齐行礼,接了敏之。
当前一名女子尤其出色,生得面如芙蓉,体态婀娜,穿着葱绿的绸衣,里头露出桃红色抹胸,极为鲜亮动人,跟贺兰敏之站在一块儿,正似一朵夜芙蓉衬着刺玫瑰,相得益彰。
丽人见阿弦跟在身后,便道:这位小哥是?
敏之道:是个不相gān的。
丽人笑道:主人又从哪里找来个不相gān的人呢?举手替敏之更衣,其他女子便围在周围,接衣带,袍服,手帕,抹额等物,又捧了清水来,跪地举高供他净面一个个如走马灯似的团团忙碌不停。
阿弦这才知道这些人原来都是贺兰敏之的侍女,又看换一件儿衣裳也要十几个人,如此地排场奢费,咋舌之余微微摇头。
那华服丽人正在替敏之整理胸口衣裳,敏之低头jiāo代了几句,丽人后退几步,转身走到阿弦身前,含笑道:小公子随我来。
阿弦看敏之仍在梳洗,便随着丽人出门,绕过廊下。
丽人请阿弦入了一个房间,道:听主人说您受了伤?待会儿他们会送伤药过来,我服侍您如何?
她言语温柔态度亲和,但毕竟是国公府的人,阿弦心存忌惮:不必了,我没什么大碍。
丽人仔细打量她的脸上,却见指印犹存:是主人所为?
阿弦不语,丽人会意,又说:我方才瞧你走路也有些不适,想必身上也有伤,看您年纪不大,身子又似弱,不可等闲视之。
正说着,外头丫鬟来到,捧着托盘,道:云绫姐姐,伤药取来了。
云绫才命捧进来,又有一个丫鬟来到:姐姐,衣裳暂时就找了这两件儿,不知合身不合身。
云绫翻了翻:可用了。回头对阿弦道:我帮您上药,顺便换衣,还是要别人
阿弦这才知道那件衣裳是给自己穿的,忙摇头:我不必换衣裳,上药也不必别人。
云绫失笑:主人不喜欢人家在他跟前儿穿麻布衣裳,你瞧我们都是这样打扮,如今您跟了主人,少不得也
阿弦道:我没有跟了他。
云绫挥手,身后的丫鬟们都退下,云绫方上前一步,道:我们主子的xingqíng,想必您也知道了,惹恼他对谁也没有好处,不换衣裳自然使得,可若主人不喜欢,不仅是您,我们这些伺候的,也要跟着遭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