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叹道:没、没什么,外头下了雪必然更冷,我给你再找一chuáng被子。
袁恕己微笑:以前急行军的时候,裹着披风盖着糙睡的时候还有呢,且我的身体好的很,血热,不需要盖那么厚。
阿弦原本不是为了被子,就随意哦了声。
袁恕己又道:若有被子拿出来也可,你自己盖。我本以为长安这种繁华地方会养人,不料你竟只长了一丁点个子,ròu还更少了,活活地一副饥寒jiāo迫模样。
他说到这里,不知为何有些动怒:你好歹也是崔晔的救命恩人,他对你未免也太过放心了。
阿弦忙道:阿叔其实对我很好,且他整天忙着正经事,又不像是在桐县时候那样、只做一个教书先生跟账房先生而已
袁恕己笑道:你倒是很维护他,我说他一句都不成?
阿弦正色认真道:大人不要说阿叔的不是,他并没有对不起我。当初救他也是有我的私心在内,而且在桐县,跟伯伯,阿叔一同相处的那段日子,实在是我平生以来最高兴最喜欢的一段时光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袁恕己心里忽然酸溜溜地:那我呢?
阿弦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哈哈,当然还有大人。
门口玄影汪地一声,阿弦冲着玄影吐了吐舌头:忘不了你!
袁恕己哼道:原来我的地位跟这只狗是等同的,我忽然受宠若惊。
阿弦越发大笑,竟有几分开怀。
各自起身,阿弦去厨下水缸里舀了些水来:大人,这里只有冷水,您凑合着漱一漱。
这会儿夜阑更深,雪落无声,外头自然更是冷极。
袁恕己见她脸儿雪白,小手握在木盆上更显得脆弱,就似是被霜雪冻住的柔枝。
他不禁抬手在阿弦的手上一握:谁让你忙这些了?我不需要你伺候。
温热的掌心覆落,阿弦愣了愣:大人你的手好热。
袁恕己道:是吗?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所以不必给我准备被褥了,你、你也快去睡吧。
阿弦答应了声,又问他明早是否有要紧急事,她会早早起身来叫他,免得耽搁。
待阿弦转身要走之时,袁恕己忽道:小弦子,你晚上还会不会见到那些仁兄了?你要是怕的话,记得我还在这里你可以过来我这边儿
这一句虽是玩笑,却半真半假。
黑暗中脸上也有些发热。
阿弦跟他厮混熟了,毫无拘束,哼道:我现在不怎么怕了,如果又看见他们,会指点他们来找大人的。
袁恕己啼笑皆非。
阿弦并不立刻就睡,先去柴房看了看袁恕己的坐骑。
之前她搜罗了些gān糙,这匹马儿却并不肯吃,只喝了几口水,阿弦打量片刻,忙跑到堂下,在抽屉里找出一个纸包,果然发现里头有两颗没吃完的饴糖。
那匹马儿睁大眼睛温柔而好奇看着她,大概是闻到甜香气息,终于伸嘴过来,将阿弦掌中的糖果卷入口中,静静地吃了起来。
阿弦趁机摸了摸他结实的颈子,皮毛仿佛缎子般光亮,马儿也驯顺地由着她动作。
因袁恕己的造访,本是悲凉的夜晚,忽然多了几分生动的喜欢。
阿弦靠在马脖子上蹭了蹭:劳烦你载着大人过来找我,暂时就委屈你一晚上,明日我去集市上买些上好的食料给你。
玄影站在门口,有些吃醋地歪头呜了声。
临近年下,长安城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