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道:是。
敏之道:同他说了什么?
虞氏心头突然一跳:不过是几句闲话。
是什么闲话?
自始至终敏之都闭着双眼,虞氏壮胆打量他的神qíng,却只觉淡淡地。
虞氏道:我问他他那只形影不离的狗儿如何没有跟着。实在好奇,他说是跟着别人了。
敏之唇角一动:知道,跟着袁恕己去了,所以你把太子殿下跟我所说的话,也告诉他了?
他仍未睁眼,但虞氏脸色陡然转白,她后退一步,颤声道:公子我
敏之这才睁开双眼:你挺喜欢这孩子是不是?因为什么?让我猜猜看大概是因为,你还眷恋着你的生母,觉着他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对不对?
心事被他揭破,虞氏垂头不语,心头却有些阵阵发寒。
敏之道:这是人之常qíng,你不必害怕。有趣儿的人,谁都喜欢的紧。别说是你乐意亲近他,就算是我,不也是一样?硬是将他从崔玄暐的口中夺了过来。
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敏之叹:跟那个人抢食儿容易么?非但不容易,就如同赌赛般,变数甚多,在没有买定离手揭盅之前,最高明的老千也无法揣摩输赢。
虞氏不懂他的意思。
敏之喃喃道:但我毕竟赢了,我自己都觉着意外。
虞氏先前听他揭穿自己的心意跟泄密之事,本以为大祸临头,但敏之话锋再转,却叫人看不透他的喜怒。
虞氏迟疑道:这这不是好事么?
是好事,但是,敏之接了一句,蓦地止住,回头对虞氏道:你放心,我不会追究你向小十八泄露机密之事,毕竟他如今也是我的人,不用计较的这样清楚。你对他又存感激之心,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qíng有可原。
虞氏意外,忙行礼:多谢公子开恩。
敏之却又道:但我看你的人虽然在我这儿,心却已经飞了。说罢,你心里想gān什么?
虞氏微睁双眸,惊诧犹疑。
敏之举手入水,抄了一把水上来,仰头,随意地让水流从指fèng间倾落,洒在他的脸上,水珠飞溅,如同晶珠弹跳。
敏之懒洋洋似的道:有什么想说的,趁早儿说出来,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哗啦啦地抄水之声,像是虞氏心湖dàng漾,终于她道:请公子恕罪,一切都逃不过公子的眼去,我的确有个私心,我我想
她攥紧了拳头,像是积蓄一些力量:我感激当初公子把我从许府带回的大恩,本来当一辈子尽心竭力地服侍,然而公子身旁有云绫姐姐这样的能gān贤惠人,又有许多蕙质兰心的姊妹们,其实本不需要我这样一个不堪且平庸之人在其中滥竽充数。
敏之笑笑:说下去。
虞氏道:当初若非十八弟弟,便也引不到公子前去许府,我又知道十八弟一个人孤零零地无亲无故,只伴着玄影一条狗住在平康坊,身边竟没个人照料,我看他形容消瘦的那样,心里难过不忍所以我想、我想恳求公子,就把我赐给十八弟弟,让我当他的婢女,伺候他饮食起居
话音未落,敏之哈哈大笑起来。
虞氏心头一沉,面色雪白看向敏之,只当大事不好。
敏之笑了数声,对虞氏道:闹了半天,原来你是想当他的婢女?
虞氏茫然决然道:是。这只是我私心所想,若公子不喜,就也尽数发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