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清晨,暖煦的日色从东方升起,路上行人渐渐多了,店铺也纷纷开门,一派市井繁华气息。
袁恕己问道:方才我看见有个陈基模样的从你家门前巷口经过,不知我是不是看错了?
阿弦道:是看错了。
袁恕己笑道:可是胡说,那人身着金吾卫的服色,还能有错?
阿弦瞪道:你既然知道了,怎么还来诈我?
袁恕己道:我就想看看你跟不跟我说实话。
阿弦撇了撇嘴,也不答话。
袁恕己于马上倾身道:gān什么不敢在我面前承认是他?心虚啊?
阿弦道:心虚什么,我跟陈司戈并不熟,偶然见一面儿,难道要敲锣打鼓让全天下都知道?
袁恕己忍俊不禁:你跟他不熟了?
阿弦又白了他一眼,嘟嘴不答。
袁恕己笑道:很好,不用跟别人熟,跟我多熟些就是了。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伸出手来在阿弦的头上揉了一把,嘟什么嘴?简直难看之极。
阿弦被他揉的头一歪,愤愤地瞪过去:少卿,这是在街上,许多眼睛看着呢。你能不能庄重点。
袁恕己哈哈大笑数声,道:我正是要许多眼睛看着呢,又怎么样?
阿弦叹了声:你自打来了长安,就有些不正常了。不对好像每个人来到长安后都有些不正常了。她忽然有些苦恼。
袁恕己本要笑话她,转念一想,便道:小弦子,你要相信,我的心跟在桐县是一样的。
阿弦觉着他的语气太过严肃正经了些,正要问询,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前方路过,身形有些摇晃。
卢先生!阿弦顾不上跟袁恕己再说,打马往那边儿飞奔过去。
身后袁恕己张了张口,将没来得及说出口、原本也不敢说出的那句轻轻念了出来:
只是比之前更加喜欢你了而已。
清晨的阳光这般新鲜光明,灿灿金色愉悦地洒落在他的头脸身上,这一句话也显得格外呢喃温柔起来,只是除他自己,再无其他听众。
且说阿弦因忽然发现卢照邻的身影,便不顾一切飞马追了过去,正卢照邻因脚步踉跄,便走近墙边,一手扶着墙,似是个歇息的模样。
阿弦翻身下马,叫道:先生!冲到身前将他扶住,忽然便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阿弦一惊,又打量他脸色发白,双眼微黑,十分憔悴之状,阿弦叫道:先生是去哪里喝酒来吗?喝了一夜不成?
卢照邻发现是她,因微整双眸,笑道:原来是十八小弟,可惜你昨夜不曾在场,大家玩乐的十分痛快
阿弦又惊又气,又有些心痛,叫道:胡闹!
卢照邻道:有什么胡闹的?人生不过如此,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
他喃喃念来,双眼里仿佛是灰烬燃烧后的光芒。
阿弦本知道他将患重病,所以处心积虑想要为他找一个绝好的医师提前疗治,而卢照邻既然身子不好,当然要小心保养,至于这些酒色之类,正是大忌!
如今看他如此不自惜自爱,阿弦一时怒从心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