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和颜悦色地看着袁恕己,道:魏国夫人的话其实未尝没有道理,倘若真的是刁奴自作主张,事发之后为求自保便将罪责推在梁侯身上呢?
袁恕己道:陛下!
梁侯府内出现那样大的地牢,本就不正常,倘若是家奴瞒着武三思在地牢中刑囚无辜之人,如此明目张胆,除非武三思是个死人,或是天生心xing粗愚才发现不了,高宗这话,竟似有意开脱。
武三思狡猾,忙应声道:但臣的确有罪,臣的确疏于自查,竟让刁奴们瞒天过海,做下恶事,臣虽未曾参与其中,却也难逃关系,求陛下责罚臣吧。
他又跪地,做匍匐之状。
袁恕己在旁看着梁侯匍匐如一只河蟆,很想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头上。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qíng出现了一个奇异的转折。
袁恕己以为处置梁侯武三思一案最大的阻力,一定是来自于武后。
谁知竟全错了。
替梁侯竭力辩解的,居然是很受高宗恩宠的魏国夫人贺兰氏。
但贺兰敏之明明跟武三思几乎水火不相容,为什么魏国夫人会一反常态地替武三思撑腰?
把连日的遭遇跟阿弦说罢,袁恕己仍难开抒郁郁的心qíng。
阿弦满眼不可思议:既如此,梁侯就无罪了?
袁恕己道:虽然说他疏于自查,防范不严可也不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已。
阿弦想起素日敏之跟武三思一见就彼此摩拳擦掌之态,道:周国公跟梁侯一见面儿就跟斗jī一样,彼此想掐死对方呢,怎么周国公的妹子竟护着梁侯?
袁恕己冷笑道:这两日我有些想明白了。早听说魏国夫人的心也不小,倘若她想在后宫里独领风骚,自然需要有人支持,兴许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故意拉拢梁侯。
阿弦道:那梁侯会帮她么?他不是皇后娘娘的人么?
袁恕己道:之前听人说,皇后因为不知何事对梁侯大发雷霆,好似很不喜他,也许是梁侯察觉皇后这棵大树无法乘凉,于是另攀高枝。
匪夷所思,阿弦叹道:长安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袁恕己冷笑道:这还是刚开始呢,我在想假如皇后娘娘知道了此事,会作何反应。
以武后之能,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武三思跟魏国夫人沆瀣一气之举。而以她的心xing,只怕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没有人可以妄自揣测武后的心意。
但正因为无法琢磨,反而更叫人期待。
次日,阿弦来至户部报道。
许圉师早有jiāo代,便有一名差官领着阿弦,先熟悉了一下地方,又介绍了几名同事之人。
先前阿弦跟虞娘子戏言,说叫自己来户部是当跟班儿的,自非如此,许圉师早有安排。
户部源于周礼之中的地官,顾名思义,掌管的乃是天下土地,百姓,钱粮赋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