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便道:时候不早,我陪你回家去可好?
阿弦道:我今日迟到了,要再理一理册子才走。少卿不如先去。
袁恕己才来,如何肯立刻离开:那我再坐会儿陪一陪你。他又看库中,除了这位,你还有别的朋友了么?
阿弦正起身,闻言回头,无奈笑道:huáng先生已经走啦。
袁恕己一愣,瞪向邻座:走了?几时走的?
阿弦笑道:方才就走了。
这鬼,怎地也不告别一声。袁恕己哼道。
阿弦本想笑,却又一摇头,跑到里间儿去了。
袁恕己自己坐了会儿,眼睛却透过重重书架寻找阿弦的影子,最初还看见她不时地捧着一摞书,灵活地跑来窜去,像是一只忙着搬运所藏仓储之物的松鼠儿。
日色越发昏huáng,库中光线更加暗淡,袁恕己渐渐看不清了,他不由站起身往内走去。
一重重地书架高高耸起,就像是一堵堵高墙,他一层一层地越过,一重一重地找寻却终究没有阿弦的影子。
他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小弦子?
啊声音从里头传来。
袁恕己心里有数,脚下加快往内,却见阿弦趴在高高地梯子上,正垫着脚尖儿伸展着身子,举手在整理最上头一层书册。
听见动静,她扭身回看:少卿你进来gān什么?
有些旧了的梯子嘎地响了声,阿弦察觉,惊得一哆嗦,脚下一滑,待要站稳,咔嚓一声,不知哪里断裂了。
电光火石间,阿弦忙抓住书架,却反把几卷书给拨拉了下来,刹那间卷轴跟书册齐飞,蛛网同尘灰一色。
慌乱之间,阿弦更怕把书架也给带倒,咬牙松手,顺势纵身往后一跃,身子腾空。
以阿弦的轻身功夫,本会妥妥落地,然而一来书架之间地方狭窄,容不得她随意腾挪纵横,若不留神便会撞翻书架,二来事出仓促,脚下又没有可借力的地方。
因此就像是翅膀被困住的鸟儿般扑棱棱地随着书册坠落,只能借力提起稳住,幸而并不算太高,应不至于受伤。
将要坠地的瞬间,身体却被一双很结实的手臂抱住。
正两册书跟着坠下,眼见就要砸在对方头顶,阿弦及时举手一抄,将书卷握入手中:好险!
垂眸看时,正对上袁恕己凝视的眼神。
阿弦愣怔且有些意外,却又本能地笑道:差点儿就跌着了。她见袁恕己并没想把自己放下的意思,便双腿一挣,自从他臂弯间跃跳下地,手中还兀自举着那两卷书。
袁恕己喉头一动:小弦子。
阿弦正在打量满地坠落的凌乱书册,略觉懊恼。并未抬头看她,袁恕己又叫道:小弦子。
阿弦将抬头的功夫,袁恕己上前一步。
书道之间本就狭窄,两人又距离本不算远,这样一来几乎要贴在阿弦身上。
阿弦忙后退一步:gān吗?我听见了!
袁恕己却又往前迈出,阿弦这才惊疑起来:少卿?
你的鬼朋友方才对你说了什么?袁恕己低头看着她。
阿弦握紧手中那卷册:你指的是什么?
袁恕己道:你着急将手抽回的时候,他对你说了什么,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