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也曾占了你的房间,如今这般,岂不应该?
阿弦问道:那阿叔住在哪里?
崔晔引着她来到隔间,却是个小书房,虽比先前那个小,却也清慡明净。阿弦道:我睡这里就很好了,阿叔仍睡你原来的chuáng。
崔晔道:不必多言,就这样定了。又唤了婢女,让给阿弦准备几套换洗衣物等,期间又听见两声虎啸。
原来崔晔连日在吏部不曾回来,逢生极有灵xing,一来记挂主人,二来想要放风。
崔晔深知其意,正下人准备好了饭食,崔晔便对阿弦道:你自先慢用,我去去就来。
阿弦的确饿了,伏案大嚼,耳畔听到逢生又啸了数声。
阿弦心神不宁,鼓着腮帮子,侧耳倾听,却并没有别的动静。阿弦莫名地有些心跳,最终把碗筷放下,跳起来跑出院子。
她循声急急而去,来至虎园,探头看时,却吃了一惊。
前方,一人一虎对面而立,逢生蹲在地上,偌大的虎头歪着,正在蹭崔晔的肩颈。崔晔伸手在它的下颌挠了挠,又用力抚过它的头颈。
阿弦原本担心崔晔,所以饭也不吃过来查看,不料竟是这样人虎和谐的一幕,她自忖自己大概是跟玄影相处久了,一见逢生那毛茸茸地大虎头,顿时心有余悸,双腿发软。
正在如痴如醉,想即刻逃走都没有力气,崔晔道:阿弦。
阿弦一惊,这才发现他已经看见自己了。
崔晔道:你过来。
过去?真的当她是食物么?不是说不合胃口么?
还是不了,我的饭还没吃完呢。
阿弦又露出假笑,脚下倒退:早知道听崔晔的话,老实在堂下吃自己的饭就是了,乱逛的下场可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的饭。
崔晔哑然失笑。
逢生在旁边,似有些高傲地微微昂着虎头,两只虎眼碧色幽幽,睥睨着阿弦。
阿弦自认乃是凡夫俗子,若是放在山林里,就也是獐鹿鼠兔那一类,经不起山中大王的惊吓。
压住脱口而出的惊呼,转身落荒而逃!
身后似传来崔晔的轻笑。
逃跑中阿弦忽然怀疑:他是不是很高兴看见自己胆小如鼠的模样?
这日,崔晔并未再去吏部,阿弦猛然间得了许多空闲,很不适应。
又因为饭菜好吃,便寄qíng于饭桌上,不知不觉发力过甚,晚饭吃多了,肚子发涨。
她本想早些安寝,因肚子涨的难受,翻来覆去几次睡不着,索xing爬了起来。
外间烛光摇曳,阿弦往外看了眼,却见纱灯之下,崔晔坐在书案之后,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书。
阿弦见状,反而不敢打扰,手在肚子上抚摸了两下,便放轻脚步,从旁边绕开,沿着墙根儿往外溜出去。
顺利出了堂下,沿着廊下走开数步,阿弦狠狠揉了揉肚子,低低哀叹:下次绝不能再吃这么多了,如果一不小心撑死在崔府,却不知被人知道,是个怎么笑法儿。
她挺着肚皮在廊下来回走了几步,见月光之下,庭院寂静,秋月照的中庭的地上透着雪色,秋虫在糙丛里不停吟唱。
阿弦走下台阶,仰头看天,见那轮皎然银月正悬在头顶,她忽然想起,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弦才觉着身上有些微凉,她缩了缩肩头,轻叹一声,正要转身入内,却忽然觉着异样。
像是被什么盯上了。
有一种森然恐惧的冷意慢慢地爬上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