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先前一时恼怒有些失了理智,这会儿认真想想,却也明白了几分:是不是出了事?
阿弦默默地点了点头,袁恕己皱眉:跟在七枝巷发生的命案有关?
命案?阿弦抬头。
袁恕己见她似一无所知,便把昨日所见现场的qíng形说了一遍,道:虽看着像是两伙人殴斗至死,但那现场却像是被人伪造过了的。
阿弦记得崔晔说过此事jiāo给康伯处置了,但当时她中了迷药,后面的事并不太清楚,想不到居然真的死了这么多人。
如果跟袁恕己说明真相,只怕真的牵扯出李贤来,不知道还会不会对康伯有碍,但若不跟他说,他却仍不免担心。
阿弦犹豫不决,袁恕己早就看了出来,不禁道:你现在跟我越来越隔阂生分了,之前在崔府里一心瞒着我,现在又是这样,不过倒也不怪你,不必为难,既然你不说,想必一定有你的理由,我毕竟又非你的亲兄长,何况现在有个你贴心亲近的人,当然不必我多事了。
先前在崔府一时怒意勃发,其中何尝没有因为阿弦不跟自己说明真相的原因在内。
跟她对崔晔的彻头彻尾亲近信赖相比,他果然什么都算不上。
袁恕己说罢,打马往前。
少卿!
阿弦忙打马跟上,幸而长街在侧无法放马急奔,阿弦追上前道:少卿,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袁恕己淡淡道。
那些人的死,的确跟我有关。阿弦望着他的双眼,把心一横。
袁恕己一怔,然后昂首道:你不愿意说,何必勉qiáng。
阿弦叹道:少卿只以为我是跟你隔阂疏远,却不知我的心里从来都当你是知己兄长,从来都没有变过。
袁恕己眉睫一动,这才慢慢转过头来。
阿弦道:但是对我来说,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跟少卿说的,这其中有许多不得已的原因。如果你一定追问,我也可以告诉。
目光相对,袁恕己笑了笑:其实我知道这些,我就只是生气罢了,大概是生我自己的气,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他。
少卿为什么要跟别人比?阿弦蹙眉道,你就是你,于我而言,是无法取代独一无二的少卿。
袁恕己眼中光芒闪烁。
天气极冷,清晨的空气尤其冷冽,口中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
但虽是清早,长安街头已经人声鼎沸,各种不同的口音,不同的气息充斥耳畔身遭。
袁恕己的心里有一种极鲜明的感觉,半酸半甜,半痛半慰。
对她而言,他是无可取代的知己兄长,或许他该觉着高兴,但这也正是让他痛恨的。
他也知道不该跟崔晔比,但仍是会忍不住。
袁恕己长长地吁了口气,抬头看看湛蓝的天际,眼神几度变幻,终于说道:那些人,是被谁所杀?总不会是崔晔吧?
阿弦道:不是,是康伯。是阿叔叫康伯暗中保护我的。
袁恕己哑然失笑:这点儿上他就比不上崔晔用心了。
忽然心头凛然,崔晔所派的人,当然不会是个轻易滥杀的,从事后对现场的安排足可见得。
可是数人身死,qíng形惨烈,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惹得崔晔的人不惜一切大开杀戒?
那些人为何要袭击你?他们袁恕己的心悬了起来,看出了事qíng蹊跷之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阿弦心头透冷,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怀疑到这上头来了:没有惊无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