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随着两人来至内眷宅邸,幸而此刻来赴宴的他府女眷们都去的差不多了,只有崔家的几房亲眷还在座。
阿弦敛了杂乱心绪,正色上前向老夫人见了礼。老太太笑道:几日不见,怎么你反而像是更清减了?年下休班,不是该保养起来么?
阿弦道:其实是长了些,只是不大显。
老太太道:大概是我老眼昏花了,你过来些,让我再仔细看看。
阿弦只得靠前,老太太轻轻握住她的手,忽地觑眯起眼睛:脸上是怎么了?是哪里招了灰?
阿弦知道她说的是脸颊上之前在周国公府遇袭所受的伤,其实都已经愈合了,不过到底伤处有些浅浅的颜色不同。
正不知如何回答,卢夫人从旁道:哪里有灰,是有些光影不对老太太只管看看她有没有长一些?
崔老夫人这才笑道:原来如此。捏了捏阿弦的手道,好似是长了些,但还是瘦弱的可怜见儿的。
阿弦松了口气。
幸而崔老夫人并未再提别的,女眷们亦是jīng灵,知道崔晔跟阿弦jiāo好,不然就不会特意有请她来吃年酒了,因此但凡出声,都是夸赞的话,反而让阿弦甚是不好意思。
待消停了些,卢夫人趁人不注意,看了阿弦一眼,转身出外。阿弦踌躇,终于也瞅了个空子,悄悄地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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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毫无准备地便知道了阿弦跟崔晔之事后,卢夫人私下询问崔晔,知道了他的心意。
虽然最初震惊难当,但是等定下神来细细想想,卢夫人倒有些喜欢起来。
难得崔晔主动去心喜一个人,虽人选有些意外,但却也的确是个令人喜欢的好孩子。
卢夫人以为,崔晔意态坚决,他显然是动了真心的,似这样的府内大事,自然不好瞒着老太太。
但是卢夫人却自觉难以开口,终于鼓足勇气试探地说起来后,老太太的回答反让她大吃一惊。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憋住不跟我说呢。崔老夫人叹了声道,难为你了。
卢夫人魂不附体,本以为乃是机密的事,这才知道老太太竟是知晓了:您老人家,是几时知道的?
崔老夫人便将经过说了,因问道:关于此事,你想如何?
卢夫人道:我原本觉着是不成的。
两个人的年纪身份相差,倒也罢了,最要紧的是阿弦竟是女官,对崔府而言,要的是个能主内、jiāo际的女主人,而且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联姻本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但如果是女官,且又是毫无来历因此卢夫人心事重重。
后来呢?老太太问道。
卢夫人叹了声,道:我只是忽然想到,晔儿是这把年纪了,身子又偏偏总算有个他能看到眼里的人,或许,我们该
她试探着未曾说完,崔老夫人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卢夫人惊喜jiāo加,本以为老太太会一力反对,没想到事qíng竟如此柳暗花明。
崔老夫人阅历丰富眼神老辣,既然是她首肯了的,再错不到哪里去。
何况,两名内妇也都打定了主意:就算因此注定会引发诸多蜚语流言,却也事难两全。
今日的年酒席上,很让老太太跟卢夫人意外的是,向来以保守规矩著称的卢国公的夫人,竟一反常态地当众称赞阿弦,瞬间,又引的许侍郎夫人,崔家的几位妯娌等,竟是不约而同地齐齐口出褒奖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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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卢夫人说罢之后,日影已经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