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呆呆瞪了片刻,见他要走,才道:阿叔
崔晔止步:嗯?并未回头,只是略微侧面。
阿弦咽了口唾沫,颤声道:那我是真的请呢?
背对着她,那两道仿佛绝佳的丹青墨笔勾勒出来的眉稍稍蹙了蹙。
不许说,崔晔沉声道,我答应过你的。
阿弦眨了眨眼:哦似乎有些失落的声音。
崔晔本已走出了一步,听了这声叹息,就像是身后有一只手在拽着他的脚,不停地牵绊着把他往后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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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后宅上房中。
只留一个贴身丫头在旁,老太太斜倚在胡chuáng上,缓声道:如今阿弦回来了,卢家又收她做义女,再加上先前的赐婚旨意,差不多也是水到渠成了。
卢氏侍立身侧,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倒是要尽快地挑个好日子,把这桩亲事办了才好。
不错,老太太道:我知道你先前就已在预备着,只是这一次非同一般,办的不必过于张扬,但一定要隆隆重重,不能出一丝纰漏,我想了想,宗族里虽也有些能办事的女眷,但论起行事的能耐,身份,莫过于大房的唐琳。
唐琳便是博陵长房崔行功的内人,之前说过,因崔行功对崔晔格外青眼,故而两下关系向来极好,先前唐夫人也曾来过崔府数回。
而论起唐夫人的出身,更是非同一般,她是当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开国元勋、曾任过礼部尚书、封莒国公的唐俭之女,其人自也不同流俗。
卢氏听老夫人这样安排,竟连博陵长房的人也要惊动,可见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当即正色道:我知道了,明日就去请她。
丫头跪在膝下,轻轻地给她捶腿,老太太略微闭目,似在想事qíng。卢氏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等候。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老夫人思忖着,沉声:卢家那里你也要再去一趟,仔细看看他们的口风
卢氏想到白日阿弦当着卢夫人的面说的那一番话:您可是怕今日阿弦的话得罪了谢夫人吗?
不是,崔老太太略一摇头,却yù言又止,只说道:总之,看看她的意思,这认作gān女儿,并不是口头上说说就是成了的,毕竟阿弦也是正经名姓的朝廷女官,将来又要嫁到我们家里,他们既然要收义女,总也要有个做法。
卢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但是
但是怎么样?崔老太太问。
但如果他们并没表示呢?
崔老太太停了停,道:我想卢家不至于这样木讷迂腐,何况今日阿弦的话说的很明白了。倘若他们真的想低调行事而已,那么就按照阿弦的意思,不必劳烦他们就是了。
卢氏的心一跳:是。
崔老夫人眼中却仍有些疑虑之色,看着儿媳眉间带忧的模样,老太太缓缓道:之前谢夫人还想着带阿弦回府里去你说他们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卢氏笑道:可不是有些着急么,若是先前阿弦跟他们相熟,倒也无妨,怎么说要亲热就亲热起来了,迫不及待要带她回去呢。
崔老夫人也随着笑了两声:也许是投了缘分,也未可知。
卢氏道:纵然我们肯,但是阿弦也未必肯。
崔老夫人忽道:对了,阿弦现在还住在晔儿那院子里吗?
卢氏点头:先前晔儿让升儿带了她去了,听说连日里车马劳顿的,把孩子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