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虽然诉说的是事实,可一旦提起阿弦来,双眼中的欢悦几乎要跃出来蔓延出来,把他整个人淹没,却让太平窒息。
李贤见她目瞪口呆,笑道:是听傻了么?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就算亲身经历,回想起来却仍似梦幻,到底跟你说一回,以后你也记得此事,就证明不仅是我的梦了。
他虽然把昨夜的经历告诉了太平,但是惑心之鬼一事,毕竟怕惊吓到她,何况惑心之鬼所营造的所有,对李贤来说是极隐私的,就算是太平也不能告诉一个字。
虽然他不说,太平如何看不出来他qíng根深种无法自拔。
偏李贤喃喃又道:自从认得她,一起经历过多少离奇的惊世骇俗之事,若说没缘分,又怎么可能?唉,如果不是崔师傅那该多好啊。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太平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崔晔,而是别的男人,那当然可以一争。
太平实在按捺不住,便道:就算不是崔师傅,你跟她也是不可能的。隐忍了多日的秘密无法再遏制:可以是天底下任何的男子,却绝对不可以是哥哥!
这一句话走漏了天机,李贤本xing是极聪明的,听出十分蹊跷,便追问起来,太平哪里能禁得住?当下就告诉了李贤那个残酷的真相。
此刻,跟阿弦说起经过,太平不禁垂泪:我心里想着,哥哥知道此事后,虽然一定不免震惊跟难堪,但总比他痴念不休的好,何况我们都多了一个姐姐,之前种种就看做误会就是了,谁知道从那时候起,贤哥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李贤听说真相后,仿佛魂魄也被人抽离了一样,少言寡语,犹如行尸走ròu。
其实那天狄仁杰去辞别,李贤并未露面,是他的府内长史韦承庆跟房先恭出面,讲了那些说辞的。狄仁杰怕阿弦多心,也并没有跟阿弦说明。
太平又道:先前我担心他好不好,想叫他过来,他都说事忙不肯见我。
见太平难过,阿弦想起方才跟李贤那短暂的一面,只得先打起jīng神来安慰太平。
太平知道自己告诉李贤这机密已经是违背了武后的本意,哪里还敢跟人诉说李贤因此举止有异,如今跟阿弦尽数说了,又听阿弦安抚自己,分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她的心才稍微安稳。
太平弱弱问道:我我没有做错对么?
阿弦道:没有做错,殿下做的很好,比我勇敢多了。
太平破涕为笑:别的话还可,这话我可不信的。她挪到阿弦身旁,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腕,又悄悄地将头靠向她肩膀: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么?
阿弦虽因李贤的事,心qíng起伏,然而见女孩儿依偎着自己,又满是期望地弱声叫自己姐姐,她的心cháo涌动,刹那几乎涌出泪来。
阿弦吸了吸鼻子,笑道: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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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上巳节。
风和日丽,柳暗桃飞。
曲江池畔,柳荫之下,桃林之中,随风只听得笑语阵阵,时不时还伴随鼓乐之声。
阿弦下车之时,正几名少女随着乐师的鼓点,翩翩起舞。
阿弦见少女身形婀娜,舞姿虽然不似让她心心念念的天香阁的胡姬灵动,但也算是曼妙多姿,又带有一种天真娇憨的美,不由驻足负手打量。
正看的入迷,身子突然被人一撞,阿弦正看得入迷,冷不防脚下踉跄。
站住看时,却见是三名妙龄少女,也不说抱歉,只是带笑含羞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