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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摊贩张彩霞在站出来回话的时候,分别看了站在她身旁的两个摊贩一眼,显然,摊贩间也是存在地位诧异的,第四个摊贩处于最弱势的位置,如果张丁和张全在场,他恐怕是被打死也不敢说实话。

    宗仁这招很聪明,现在只有清风殿里只剩下一个摊贩,他心理上没有再受到其他摊贩的压力,全部压力都来自于对于杖责死亡的恐惧。

    曲昭收回了看摊贩的目光,转而看向端坐在案几后的宗仁,他的神情很淡,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做起事来的手段却很铁血。曲昭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宗仁一介文官,却能够坐在大理寺卿这个向来留给武将的位置上。

    宗仁屈指轻轻敲了两下书案,“轮到你了,张达。”

    张达噗通一声跪在宗仁面前,浑身都发着颤,他的心理防线被宗仁击穿了,“大人,我是半年前接我爹的班,才开始随村里人做卖石头的骗人勾当的。我没有做五年,我爹做了四年半,我只做了半年。在我做的这半年里,一直就是我,张丁,张彩霞和张全四个人。”

    张达砰砰磕了两个响头,“我爹身体不好,躺在床榻不能干活了,只能靠我出来赚钱,我还要买药给我爹治病,我不能倒下。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了,还望大人明鉴!”

    宗仁记录下张达的证词后,继续问张达,“你可知道,为什么前面三个人要撒谎?”

    张达眼里迷茫,头摇的像拨浪鼓,“大人,我不敢撒谎,我是真不知道!”

    宗仁点了点头,招来士兵道,“把张达带下去,按照正常的律法执行即可。”

    待张达走后,曲昭探头看着宗仁白宣上记录的一堆陌生文字,好奇道,“所以张达杖责多少?”

    “十五。”宗仁给曲昭斟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姐姐,姜茶暖胃的。”

    曲昭接过白瓷杯仰头喝尽,没多想宗仁为什么煮起了姜茶,姜茶落肚,驱散曲昭体内的寒气,她鼓圆了眼睛问他,“张全和张彩霞撒谎是挨十杖打,怎么张达说实话是挨十五杖打,你这不对吧?”

    宗仁默默地给曲昭填满她的白瓷杯,“一切按照律法行事。他们所犯的错,一律是没收所得和作案工具,杖责十五。张达没有提供破案的线索,因此没有减刑,他和前面三个人都是受刑十五杖。”

    曲昭恍然大悟,她戳了戳宗仁的脑袋,“也就是说,你从头到尾都在诈张达!你这个文官真是满肚子坏水!”

    宗仁的前额都被曲昭戳红了,他也不躲,一双眼眸专注的看着曲昭,右眼尾下的痣显得他无辜又可怜,他摇了摇头,认真答复道,“姐姐,我怎么就一肚子坏水了,我对你没有坏水。”

    “......”曲昭突然就觉得有点热,她避开宗仁蛊惑人心的眼睛,拿起面前的白瓷杯,将里面的姜茶饮尽腹中,不想喉咙火辣辣的,连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宗仁从前襟摸出一张雪白的锦帕,忽而就俯身倾向曲昭,低声道,“姐姐,你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