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佥振衣拱手,语调轻松:“以前的事,都是年少无知惹出来的。如今回来做京官,又在礼部,多少得规矩些,总不能叫人说大将军和江首辅的嘴吧!”
史开宗大手一挥,领着他入府往正堂去:“老夫是说不过你的,没想到侯家一门子的清流,个个端庄守中,竟养出你这么个人精!这三年在太州府,没少折腾当地官员罢。”
侯佥背了手,摇头晃脑:“我那都是为他们好,否则暗地里的勾当做多了,将来闹出大事,如何收场?山南百姓虽说富足,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岂能容他们随意谋夺。”
两人进了正堂,小厮奉上茶来,史开宗饮了一口,呵呵笑道:“老夫听说,那些官员上书时,一个劲儿地夸你。老夫在朝中多年,要是能学得你一两成的溜滑手段,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
“大将军战功赫赫,谁敢置喙一句?不过是小人唆摆,大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史开宗搁下茶盏:“你今日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同老夫闲谈吧?”
“自然不是。”侯佥笑道。“张焦的案子,有眉目了。”
史开宗忙问道:“是斩首还是流放?”
侯佥缓缓摇头:“不过是此生再不能科考罢了。”
“砰!”
史开宗一拍椅把,气上眉头:“圣上真是仁心太过,竟连舞弊之罪都不治!张焦如此,那帮他舞弊的兵部右侍郎顾绅,多半也只是降职了事了!”
侯佥苦笑两声:“圣上的脾性,大将军不是不知。江首辅怕大将军气急,又要上书一番,没得得罪人,这才让我过来,早点把这个消息透给大将军。”
史开宗沉默半晌,脸上的怒意渐淡,忧思却浓:“圣上如此心慈手软,难道不怕御下不严,将来酿成大祸?”
“圣上有仁心,不忍苛责中朝官员,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却不能如此,自然要帮圣上多留些心,好好培养几个得力之人上来,方能守稳元昭江山。”
史开宗听得点头:“你说的,正是老夫心结所在。这都快两月了,军中竟无一人可堪大用。眼瞅着再有五六年的功夫,老夫这把骨头便折腾不动了,总得早早拉扯两个上来才行。”
侯佥笑道:“既然军中无人,大将军何不去瞧瞧今科武举人?明日便是武试,若真能得人,大将军亲自带在身边,也免遭军中那些重利之人的打压。”
“说来也是,老夫竟没想到这一层上去。”史开宗频频点头。“新晋武举人还没见过官场那些污糟事,胸中自然全是满腔的报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