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沚与阿姀相视一眼。
若是没记错的话,今日赵姑姑是应该在侯府中指挥洒扫的,怎么一大清早地竟然回来了?
“有人给她传话吗?”阿姀小声地问。
衡沚用刀架猛敲了一下桌面,木头相撞的响声将他的声音几乎淹没,“不知,但以我对她的了解,你我三句话内她必撞门闯进来。”
云程一把没拦住,赵姑姑就直直地绕过他走到了谁也不敢去的门前。
瓷瓶是从窗中飞出来的,可即便现在是敞着门,也无人敢进去旁观主子吵架。
余下的一院人面面相觑,竟叫赵姑姑英勇地打了头阵。
其实云程也不太懂,因为里头的两位主子吵架的内容,还真不是他能解释清楚并从中灭火的,赵姑姑未免管得有点太宽了。
便见赵姑姑伏低身子,耳朵贴在门上,听着这一刻诡异的安静。
没过多久,带着哭腔的一句“何曾抵得过你衡沚这薄情郎”之后,赵姑姑再也忍不了了,捅破了窗纸反手将门栓拉开,匆匆进了门去。
不仅是云程看了傻眼,屋里的小侯爷和小侯夫人也看了震惊。
一个忘了哭,一个忘了说词。
阿姀再一次对衡沚的精准测算感到玄妙。
这何止是撞门如此简单啊,手能从雕花门上那样狭小的隙中伸进来,这岂不是天赋异禀?
阿姀背对着赵姑姑,立即给衡沚使了个眼色,“拧我一把,快!”
衡沚一句都没问,照着她的吩咐,做出掐着脖子将她甩在地上的姿势,另一只手在赵姑姑看不见之处猛攥了一把阿姀的手腕。
拧便算了,对着阿姀那纤细的手臂,衡沚下不去手。她的意图衡沚顷刻就明白,时常控马拉弓的力量攥住手腕,也有她疼得。
果然,她就是为了哭出来,只攥了一下便立刻双眼一酸,眼前朦胧一片几欲垂泪。
阿姀哭丧可是非常专业的。
虽说这段时间过得太舒服,技巧有了明显的下滑,拿来撑一撑场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两人的动作之快,赵姑姑还没顺着正厅走进来,衡沚已经端着冻住似的一张脸,拂袖擦着她走了出去。
廊下放着的几株没开花的盆栽红梅,也被小侯爷抬脚踹翻在地。
赵姑姑目光跟去衡沚离开的方向,很快又转回了内室。
只见平常温婉可人的新夫人,此时双眼通红地委顿在地上,衣衫也被扯得凌乱。钗环都松散,碎发也早就拢不住,随她方才甩在地上的动作散落在双目之侧。
瞧着就让人心生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