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到这里,似乎就中断了。
阿姀又将药瓶递给衡沚,“不过这个瓶子,我不是很了解,但似乎与一般的伤药很不同?”
药瓶是瓷质的,小小的扁葫芦形状。烧成了清亮的月白色,瓶口处用一个软木塞子塞住。一连两个,都是完全相同的形状。
同样,瓶底下没有写明的落款,只有烧制之前刻得凹进去的几条长度不同的横条。
衡沚脑中飞速思考,下意识眯了眯眼。
“你觉得这个像什么?”
瓶底的方向朝向阿姀,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不知道,卦象吗?我也不懂这个。”
虽说确实不懂,但话说出口之后,阿姀突然开始反思。
既然已经做起了白事生意,那么八卦风水之类的也应该学一学吧?
看个吉日或者风水什么的,到时候能把风水先生的钱也一并挣了……
“这是坎卦。”衡沚在一旁的水碗中沾湿食指,在床边的木沿上完整地将卦象写画出来,“烧在瓶底本就受火不匀,不易看出模样。坎卦应水,是在正北方。”
“正北方……”阿姀思索着,“先前的绣字是邑,这次是北,那就正好凑成了一个邶字。看来这邶堂中分工明确,互相往来的关系也不大。”
就连药品这种东西,也要刻上不同的标记,可见是分属两派。
又联想起之前张十六那蹩脚功夫,他根本不会武,想来“邑”派是专门负责消息流通的。而“北”派,有专门的制药,应该是与那日夜里的一伙人一样,负责杀人越货的。
“不止这些。”衡沚又说,“看这瓷瓶的形制,不像普通的民窑。在北地,有水质与泥土不同之因,是烧不出这样的月白色的,而且……”
阿姀忽然茅塞顿开,接着话茬继续道,“而且北地尚浓色不尚浅色,从一般的饮食器具到陈列摆设,一应没有颜色很浅的。”
衡沚翘起嘴角,“观察得很细么。”
那是。阿姀骄矜地笑了笑。
前些日子铺子里装饰,阿姀就见那砖红色的茶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办红事的地方用这个尚且应景,但在办白事的那部分,却用红色杯盏,就显得人不太聪明了。
为此,阿姀特地与周嫂子一起,走访了许多店铺。可见到的不是砖红便是赭石,特别一些的有靛蓝,或者是乌色、漆色,总之也不太符合白事的基调。
喝茶这事,要是用颜色重的杯子,根本看不出茶色来。
挑不出来,最后阿姀只好将靛蓝与乌色各买了一套,先将就着用了。原本的打算是以后见着了再添置,不想现在这处细节就派上了用场。
吴掌柜恰好是开药铺的,他的杏安堂中也没有这样的瓶子,瞧着很多都是赭石的。
“说得不错。”衡沚趴得有点难受,动了动身体,“所以这个邶堂,应该不会设立是在北地一带。蜀地善丝织,豫州善烧瓷,多半在这两地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