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不要紧,绕到主屋时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吓了她一跳。
甚至拿了根木棒走上前去,才发现是自己许久未归的主子。
云鲤想到连最后一面,衡沚都未与阿姀见到,云鲤更是心酸,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主子,公主被抓走了,她回不来了。”
衡沚眼底通红,说不好是兼程回来熬得,还是心中疼得,幸亏没点灯,云鲤看不到他的表情。
良久,他才沉声道,“公主是公主,自有她要做的事,强留便是抗旨。”又顿了顿,“也是违抗她。”
衡沚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就仿佛这院中地上的月辉一般,悄无声息地亮着。
曾经是谁锐不可当,将一柄长剑横在公主肩头,三两言语便如愿将人掠走,似乎已经是前一世的事了。
衡沚陷入了情爱,那是天下最好的一位织女织就的双丝网,接住了沉湎的他,千千成结。
阿姀不会长留于此,是他早就清楚的事实。若是去豫州,平州,哪怕是蜀中,他也认了。
可唯独不能是都城。
从阿姀的只言片语中,衡沚只能对她的过去窥见一二,却并不完全了解。她要回去,这么轻易地被抓到,也只可能是她自己需要回去。
为什么呢,这难以探究的原因,此时已经超越了离别的苦楚,萦绕在衡沚心头。
“若是……两个主子都不在了,这府中可怎么办?”云鲤一派愁云惨淡,低垂着头。
衡沚淡淡笑了笑,“这不是还有你吗,云鲤。”
“我?”月光之下,云鲤瞪大了的眼睛透露出她的难以置信,“主子也太看得起我了,云鲤哪有这样的本事呢。”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即便如此,主子也是主子,云鲤也从来没不知轻重地将自己的位置摆在主子旁边。
此时衡沚这样说,听得她胆战心惊。
“我知晓阿姀一直在教你理账管家,也曾看过这一个半月来你写的账本,不用妄自菲薄,我信你能做得很好,也信她教人的能力。”衡沚负手,目光落在屋中那张长桌上。
仿佛那里还有阿姀灯下提笔的身影。
云鲤听得眼热,手也紧紧攥在一起,“原来,原来娘子是这个打算。”那些被逼着一起看账的夜晚,被压着习字的夜晚,云鲤只觉得是阿姀无聊,才揪着她一起的。
潜移默化中,她将不少理账的技巧教授给自己,只平常地笑说,多些本领傍身,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这个时候,这样快就来了。
衡沚离开前,草草提到过几日便会叫人将账本钥匙送来,叫云鲤耐心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云从回来的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