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巷是恪州城最偏僻的一条巷子,征战时期多用来安置伤兵,也停留过许多牺牲的士兵遗体,百姓大多觉得晦气,无人购进此处的屋舍。
许多无家可归的乞子便在此处落脚,但人多屋少,也十分混乱。
谌览拿了褚惠的钱,却并没有去城中赁驿馆,而是初到此处便凭借自己的拳脚功夫,打赢了其他的乞子,拿到了一个院子作为自己的据点。
那些乞子缺吃少穿,身体瘦弱不堪,即便是再来几个也不是谌览的对手。
柳巷拐角的衣铺二楼,对角的茶馆二楼,还有巷子末尾的大槐树上,均有几个影卫荫蔽起来。瓮已经做好了,只等待着今日的鳖自己进来。
谌览去城门接应,褚惠便安然坐在院子里,等待两人冲破破绽重重的巡防进来。
谌览和蜀中使者两人走在大街的两侧,时时刻刻盯着路上的动静,一瞧便探头探脑的不像好人。
守卫见了两人进城,直至走到了中街尽头,才立刻找人抄近道去给云从报信。
中街绕过恪州府公堂,从南边的琐赢鼓绕过去,就避开了街上巡逻的巡防营士兵,轻而易举地进了柳巷。
谌览前后张望,见周边环境并无异常,才跨了街道走去使者身边。
“大人这边请。”谌览伸手,人在前面半步的地方引路。
殊不知,这两个人衣衫锦绣整洁,人群中第一好寻,一举一动早就被隐在暗处的盯梢捕捉。
人带进了小院,褚惠喝茶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光天化日,还真敢把人往里带啊。
这段时间以来,多亏巡防被吩咐了一直当做看不见,谌览才能这么容易地上了勾。
一次能躲过也许是巧合,次数多了,对于谌览这种性情的人,难免懈怠了就对自己另眼相看起来。
死也是死于自己卓然不群的自信。
如此,天意所向,也不能怪自己把他卖了吧,褚惠轻松地在心中想。
“大人,这位是我另一位盟友,褚惠褚参军,想必您也有所耳闻。”谌览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在使者面前引荐,“褚参军,这位是蜀中侯派来的使者,张长史张大人。”
褚惠抬手,与对方见过一礼,才道,“长史不远前来,有失远迎了。”
“不必客气,都请坐下说吧。”
三个人在四方的石桌前坐下,新长出的杨树葱葱郁郁,将人影都遮住了七七八八。
一墙之隔的浓密树杈上,藏着刻意穿着苍绿的窄袖短装的云从,伏在树的高杈上,头顶还戴着杨树叶做的伪装草帽。
这些人谈的什么,谈到什么程度,谈到什么时候,都不是云从能管的范畴。他的作用向来是动武,迅捷地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