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来案子了。”他的神色颇为凝重。
公堂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百姓,皆冲着堂下蒙白布的担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萧予戈见这阵势,心中微微升起一股怪异之感,又很快将之抛到脑后,与南楚枫一道落座。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所告何人,所为何事?”
女子道:“民女与兄长今日清晨在河边捞上一具女尸,特送来县衙报案。”
“见着县太爷为何不跪?”南楚枫蘸着墨淡然发问。
“因民女状告的,正是这位萧大人。”
萧予戈怔神,厉声道:“证据何在?”
“证据就在这里!”那女子不顾身旁兄长阻拦,一把掀开白布,围观的百姓纷纷别过头去,偶有胆大的倒是伸头朝前观望。
布下之人身形有些浮肿发白,只隐约能辨出点轮廓,但萧予戈与南楚枫却是一道在心中吸了口凉气。
苏玉缜!
那女子躬身拿起盖在她小腹处的物什,“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是什么罢?”
“炎狐仙的面具,我们当然认识。”
“对啊对啊,要是连大仙的模样都不记得,那还是趁早离开环海罢。”
南楚枫眯起眼,食指关节紧压在毛笔上,“祭炎狐仙时,凡是男子皆需佩戴面具。我且问问在场兄弟,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曾陪着母亲、妻子前去参与过炎狐山祭典?举手即可。”齐刷刷抬起一片。
“这么多人都拥有面具,你为何单指认萧大人?”南楚枫的脸色显然舒缓下来。
那女子的眼剜向兄长,“昨夜我大哥曾在湖边见过萧大人与这女子交谈,且还听到大人说要杀死她,当时她的手上恰巧捏着这个面具。”说着,她又向南楚枫抱拳,“南先生,您方才说在场的男子都有炎狐仙面具,此话不假。但,南先生和在场的大家应当都知道,因着担心犯炎狐仙忌讳,我们炎狐使者所相赠的面具只有四道狐纹,而这个面具上却有六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再度沸腾。
“炎狐仙为八尾狐。”女子的声音越发抬高,“据我们所知,这世上拥有六纹面具的人,只有那位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炎狐君。”
臭名昭著?萧予戈一愣,险然笑出声。
向来不杀人不伤人,只做情报买卖的炎狐君竟有一日得到这样的评价,真是令人齿冷。
“一县之长,涉嫌杀害良民,我等不愿受这等凶徒管理!”女子的话掷地有声,引得几名不明就里的百姓跟着呼喊。
萧予戈按了按发疼的头,“你说这是本官之物,证据呢?仅凭这六道纹路以及你兄长所谓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有,这里是公堂,不是菜市场,比的不是谁的嗓门更大。”他出声唤了两名衙役上来,“且将尸首抬去仵作房,这么晾着不像话。”二人称是,侧过眼珠子快要瞪出来的女子和她那位低头缩肩膀的大哥,合上布抬走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