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登基了 第25节(1 / 2)

哭得昭昧心烦意乱。她本想休息,却半点不得清净,忍不住叫:“哭什么哭?”

    女孩吓了一跳,压抑着声音,哭得一抽一抽的。

    李素节安抚昭昧道:“大人都不在,她年纪小,难免要哭的。”

    不知想到什么,昭昧忽地咬住嘴唇。

    “喂。”她启唇,问抽噎的女孩:“你大人是不是不要你了——”

    李素节捂住昭昧的嘴。可是迟了。女孩愣住,迟钝地把话在脑中转一圈,尖叫:“才不会!”

    李素节有些头痛:“她年纪那么小,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难道不是吗?”昭昧反驳:“又不是我抛弃她的。我只是说出来而已。”

    “她们可能都去做工了。”李素节试图解释:“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吗。”昭昧尖锐道:“所以带着弟弟走了——弟弟会哭,姊姊就不会吗?”

    李素节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呵。”昭昧别过脸:“但愿她们只是去做工。”

    她们再没说话。

    隔壁的女孩体力不支,哭着哭着睡着了。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体虚乏力的人经不起消耗,渐渐的,李素节双眼迷蒙,将要入睡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她以为眼花,定睛一看,当真有人冲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女孩要跑!

    “站住!”李素节登时起身。

    贼人听到,跑得更快。

    流民们扎堆聚集,可没人阻拦,她们麻木地看着一切发生,而小吏已经习惯,根本无动于衷。好在密集的人群多少阻碍了他的行动,他抱着女孩跑出没几步,李素节抓住他手臂,厉声道:“放下!”

    贼人猛一甩手臂,险些把李素节掼在地上:“松开!”

    李素节拐住他的腿。

    贼人急着脱身,胡乱蹬了几下,没有摆脱,用力一踹。

    李素节吃痛,拧紧了眉头,动弹不得。

    贼人趁机要走,女孩反应过来,拼命挣扎,用力在他手臂上咬下,他大叫一声,把女孩扔在地上,又是一脚踹出去。

    这一脚能将李素节踹得痛苦扑倒,倘若落在瘦弱的女孩身上,能夺去她半条命。

    可这一脚并没有落下。

    昭昧习惯了砍人砍头,知道如何在刁钻的颈骨间嵌入自己的刀,可她没有砍过人腿。刀在腿骨处折戟,她手腕一转,索性豁掉他大片血肉,露出一截森森白骨,和满地淋漓的血。

    贼人跪倒在地。

    她踩上那截白骨,回头问李素节:“你没事吧?”

    李素节说:“我没事。”

    昭昧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脚下碾着贼人的腿。

    贼人终于从疼痛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听说李素节没事,便开始哀求饶命,说些要送女孩去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的话。

    昭昧听了几句,不耐烦,便砍了他的脑袋。挥舞着刀甩掉上面的血,她往回走,挽着李素节手臂问:“他是做什么的?”

    李素节看着刀身的血,叹了口气,说:“人牙子。”

    她们带着女孩往回走,路过时,每个人都盯着昭昧手里的刀。走到休息的地方,昭昧手一松,刀砸在地上,她也跌坐下去,摊平说:“好累。我要吃肉。”

    李素节压低声音:“还有一块肉。”

    “算了,”昭昧舔了舔嘴唇,按捺下去:“吃掉就没有了。”

    肚子咕噜噜地叫唤,昭昧趴在地上强迫自己睡觉。李素节却睡不着,盯着女孩,生怕她再被拐跑。可李素节心里也清楚,她能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能帮得了一人,却帮不了所有人。失去大人的庇护,她们就是肥美的羔羊,而那些曾被大人抛弃的孩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多半落到同样的下场。

    可她只能顾得到眼前。

    眼前,女孩睡中仍皱着眉头,时不时抽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梦里也见到大人抛下自己离去。但她还没有醒来时,她的父亲和母亲就先后回来了。

    李素节笑起来。昭昧醒来见到,循着视线看过去,扬起眉毛:“她们没走啊。”

    “嗯。”李素节欣慰道:“也并不是所有大人都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昭昧看着那个女孩,她正紧紧抓着母亲的衣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收回视线,陈述道:“如果抛弃,还是会先抛弃姊姊。”

    李素节想说,姊姊和弟弟的选择,其实和是姊姊还是弟弟没有关系,可她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对公主更残忍,终究没有开口。

    昭昧也再没有提起,只是闻到隔壁传来的肉香,眼睛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回来的娘子取出一块肉,巴掌大,手指厚,味道扑鼻,吸引了周围好几家的视线。她把肉交给丈夫,丈夫把它分成几块,筋络撕开散发更细腻的香气,不少人动着鼻子往这边嗅闻。

    昭昧深吸一口香气,肚子跟着叫唤起来,越叫身体越虚,好像掏空全身力气去勾那抹香气似的。她再也忍不住,翻开冷水罐,取出烤好的马肉,一咬一大口,李素节想阻拦都来不及。

    昭昧已经囫囵咽下去,李素节才说:“该挑一挑,有的部位可能坏了。”

    昭昧哪里顾得上,分出一份给李素节已经是底线,一旦开了口,就不管不顾往嘴里塞,眨眼间吃得干干净净。又躺回去,摸着肚子舒坦地说:“看来她是真的做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