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呀爱爱,终归还是要靠你。”◎
江柍和沈子枭很晚才回府, 马车兜圈来来回回地绕路,直至车上传来一声:“回府吧。”
这才敢真的往东宫驶去。
沈子枭抱江柍下了马车,进到寝室里, 江柍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竟命人为她装上珠帘。
是以孔雀绿松石穿成的珠帘, 珠子上面天然生长着金黄色石纹肌理, 煞是好看。
拨动一下, 叮当作响,耀目精致。
她不由抱他更紧。
他笑笑,又抱她入了净室, 在里面待了许久, 二人才上床歇下了。
第二日江柍比沈子枭起得要早。
她走到东暖阁, 月涌呈上一碗苦药来,自从除夕之日收到太后的书信, 她便开始日日服用坐胎药。
其实自从决定由她和亲之后, 太后便对她保养身体之事格外上心, 她早已在日日月月的调养中养成了适合孕育之身。
然初入东宫,为巩固宠爱,她本打算避孕三个月,因而此前一直服用避子之药, 前不久才停了下来。
无论是避子药还是坐胎药,都是她自己写的方子, 她的医术是和四书五经一起学的, 性命攸关之事,终究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她不知,那浅碧乃是苗疆用毒圣手的徒弟, 后又随师出海游历, 见识不浅, 十二岁时来到沈子枭身边,更是遍读大内医书,医术无人能及,连在她眼皮子底下用毒,她都发现不了。
“公主。”喝完一碗药,星垂进来了。
江柍见她手里握着一柄兔儿灯,便问:“这是?”
星垂把兔儿灯奉上:“陛下的元宵节之礼。”
江柍眼睫似是被风扯了一下,颤了颤。
她拿起那柄兔儿灯,细细端详。
灯儿的做工不是很细腻,犹能看出竹条相接的部分扎的有些乱,裱糊之处也显得粗糙,可兔子还是极其可爱的。
若非满怀欢喜制作,定然做不出这般可爱的萌物。
星垂叹道:“昨晚送来时,公主不在家,后来又随殿下歇息了,奴婢不敢叨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兔儿灯灭了。”
江柍却不觉得可惜:“它在我心中自是明亮的。”她笑笑,又说一句,“永远明亮。”
说着,她又往寝室那儿觑了一眼,把兔儿灯递给星垂:“替我放南边窗下吧,别人问起来,就说是你给我扎的。”
星垂说:“是。”
江柍递灯时,袖子滑了一节儿下去,露出腕上的手钏。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收了这样的礼。
昨晚都没好好看它。
这会子高举手臂,借着窗外流泻进来的朦朦胧胧的晨光瞧,且不管它有多贵重,只看这珠子如此鲜艳饱满,果真是极美的东西,她顿时爱不释手。
*
纪敏骞和宋琅于御花园里的沧浪池旁投壶玩,宋琅身旁的小内侍祁世从一旁的石子路走来,低声向宋琅说道:“回禀陛下,东西昨夜已到星垂手中。”
宋琅掷了一支箭矢,恰好中了,他笑:“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祁世无声退下。
纪敏骞望着祁世离开的方向,会意一笑:“陛下送的什么?”
宋琅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投壶上,手拿一支雕翎箭矢眯起眼睛瞄壶,考量着距离是否合适,随口道:“不过是一个花灯。”
纪敏骞却只觉心头一荡。
恰好烟罗又走上前来,回道:“陛下,荣妃娘娘求见,说是感念昨日您赐予的元宵之礼,想要当面谢恩。”
“啪”一声,这次箭偏了,落于壶外。
宋琅摇头叹了声:“可惜。”
他转过身来,走到石桌前端起茶盏,边喝边道:“说朕忙着,有空自会去看她。”
烟罗便道“是”,也下去了。
却在走到一丛梅树旁时,心念一动,躲于树后。
纪敏骞又问:“不知陛下赏给荣妃的是何物?”
“一斛螺子黛。”宋琅依旧闲散口气。
纪敏骞笑道:“螺子黛极珍贵,怪不得荣妃娘娘想亲自谢恩。”
宋琅扫他一眼,只笑,没说话。
纪敏骞又说:“不过哪里比得上陛下亲手做的花灯,若是臣能得陛下亲手所做之物,那可是感激涕零,必定供在家中祠堂里。”
宋琅闻言便笑骂:“小心朕把你轰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