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他还挺乖的,占了他房间也没哭闹。”
“没有父母呵护,寄人篱下的小孩,都比同龄人成熟。”
这回周祁璐什么也不说了,底下头,闷闷地走路。
吴宇州意识到这话触碰到了妹妹,没做过多解释,反而借机问:“愿意跟我聊聊以前的事么?”
周祁璐小声说:“以前很多事,你想听什么?”
“从头开始好不好?”吴宇州哄着说,“当年你怎么从家里出来的?”
“当时我跟爸妈睡一个房间,表哥表妹睡你卧室,半夜我睡得熟,不知道发生什么,迷迷糊糊被妈妈喊醒,抱着扔出窗外,她让我快跑去找邻居张叔报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刚睡醒在窗外哭闹不肯走,妈妈狠狠打我一巴掌,让我赶快跑,我跑出院子,在路上想回家又不敢就站那哭,哭了一会儿,想起妈妈让我去找张叔报警,就往张叔家跑,路上遇见一个叔叔,他拦住去路,问我去哪,我说去张叔报警,他说让我跟他走,他可以帮我报警。
我被抱上一辆车,他给了我颗糖,吃完那颗糖我睡着了,再醒来就到完全陌生的地方。”
吴宇州垂落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手心泛起一层冷汗,“带走你的人长什么样?记得吗?”
周祁璐摇头,“我只见过他一面,后来那人再没出现过,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他带你去了什么地方?”
“学校。”
兄妹并肩而行距离很近,吴宇州听觉敏感,他听见周祁璐因发抖上下牙相互碰撞的细微声音,“如果很难就先不说了,来日方长。”
“早晚要说……你不问,那些警察也会问……今天那个女警问了我很久。
那是所荒废的学校,细节我记不清,只记得大门锁着,院里长满荒草,教室里算我共有七个孩子,其中有柴欢他们,我们都被捆绑住手脚,堵住嘴巴,锁在一间教室里,窗户有被木板钉上,他们六个都病怏怏的躺地上不动,我想找人蹭开绳子根本没人理,他们像快要死了,当时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我害怕极了,蹦到窗户边从窗缝往外面看。
第二天我才知道他们是饿的,那间教室一直没人进来,米水不进第三天我也动不了,躺地上像条死狗,哭的力气都没有,就在我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教室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带面具的人,听声是男人,他蹲地上像挑西瓜似的把每个孩子看一遍,确认大家都饿到极限才开口讲话,他坐椅子上要我们给他跪下,只要下跪就有饭吃,看见米饭和水,都像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他脚下,他看我们听话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了一阵,随即从门外端过来一个盆,里面装满小米粥,他让我们跪在他脚下吃饭,像狗一样用舌头舔粥喝,伸手抓会挨打,五六岁的小孩,又连续饿了几天,为填饱肚子都不顾尊严,其实那时也不懂尊严,只想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