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弄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弄好了,两人便坐下来,开吃。
有肉,不可无酒。
但见道人往袖子里一掏,就摸出一坛老酒来,坛面上还贴着张陈旧的红纸,像极了女儿红。
他弹开泥封,一股醇厚浓郁的酒香味就散发出来。
“好酒!”
陈唐闻着,忍不住拍手赞道。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是个贪杯之人。不过酒这东西,喝着喝着,就会成为习惯,会上瘾的。
然而好酒难寻,至今为止,陈唐就在潘州参加鹿鸣宴时,喝过一回,味道着实不同。他也知道好酒价格不菲,因而一直以来,亦未刻意去寻觅,找来喝。
现在道人拿出来的,绝非好酒那么简单,很可能还蕴含着特殊的营养成分,喝了之后,大有裨益,或能壮大某方面的修为。
所以这酒,得多喝点才行。
喝酒之前,陈唐再度眼热地瞧了瞧道人的袖子,传说中的“袖里乾坤”,大概便是如此,应该属于一门非常了得的神通。
道人不多话,只吃肉喝酒;见状,陈唐也就不哆嗦了,埋头抢吃。
关在考场三天,天天啃大饼喝热汤。那汤固然是热的,却清淡得像白开水,难见些微油腥。
这倒不是朝廷吝啬,不肯给士子们吃肉,主要是油腥事物,吃进肚子里,容易出问题。肠胃得病,拉稀的话,就考不好试了。因此贡院的供食,却是为士子们着想。
奈何陈唐无肉不欢,禁了三天口腹,嘴巴淡出鸟来,现在大盘肉在此,当然风卷残云,要吃个痛快。
两人坐在炉火边,好像搞吃食竞赛似的,吃相颇为不雅。
最后,酒喝光,锅里头,也只剩下些汁水。
那一坛酒,陈唐喝了足足三碗。
可不是小碗,而是宽大的海碗,每一碗,分量十足。
此酒初入喉,绵绵然,淳淳然,并不辛辣,也感觉不上头。喝进肚子里,有热气萌生,散发开来,浑身暖洋洋的。
陈唐喝着,喝上了瘾。
然而此刻,那酒意翻腾上来,他便有些迷糊了。
嗡!
泥丸宫内,天人之气迸发,稍稍冲淡了醉意,他站起来,笑道“道长,小子喝多了,且回房睡上一觉。”
说着,脚步有些踉跄地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摸索到床边,从书箧内取出剑匣,摆上床头,然后人就到了上去。
当脑袋枕上剑匣,顷刻间,陈唐便呼呼大睡起来。
屋外,道人双眸熠熠发亮,喃喃道“这书生,喝了我三大碗状元红,竟还能自己回房间睡觉?果然有点意思。”
他拿出来的这坛酒,有个名堂,唤作“状元红”,当真是陈年老酿,又用秘方炼制过的,非比寻常,可以说是一种独门药酒。口感极好,但后劲也十分凶猛,寻常人等,喝上一杯,不是成为一滩烂泥,便是会发酒疯,胡言乱语的了。
酒劲大,酒效也不俗,能养气,能壮魄,要是拿到市面上卖,绝对天价。
忽而,道人似乎意料到了什么,瞧着狼藉杂乱的盆锅碗筷,呸了一声“想借酒遁,让本道洗碗?没门!”
拍拍手,置之不理,转身也进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