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倾轧过老旧的木板,发出吱呀的乱叫,到了庭院深处,楚瀚停下。
已经有两个玄衣劲装的男人候着了。
“主子,赤蛊是属下盯着放进去的,那侍卫也喝了下去。”
“那为何他现下安然无恙?皇上还点他北上, 呵!”楚瀚的面色阴冷,语气戏谑,“对自己孩子还真是宠溺。”
对楚烨竭力培养,对楚理尽心呵护,唯独对他不管不顾,从小到大的冷落,叫他怎么放下。
幼年他也是爱戴父亲的,他也是崇拜父亲的。在御花园中,他见过父亲将小小的楚理扛在肩头,在纷乱的华林中嬉闹,也不会忘了楚烨。父亲很雄伟,一下子就能扛起两个孩子,笑声一直萦绕着他们,还有一位柔美的夫人,也就是皇后,细声地提醒小心头顶的枝桠,拿着手绢擦拭他们头上的汗水。
而他呆在墙角边,偷偷地窥视着他们,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被父亲扛在肩头,加入他们的嬉闹,让温柔的皇后给他擦拭汗水,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叫羡慕,什么叫妒忌。
母亲突然从身后走来,冷冷开口。她告诉楚瀚,他永远不会和他们一样,因为他是母亲爬上龙床的产物,是母亲用药迷晕父亲后诞生的罪孽,所以父亲从来不会来看母亲,所以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位份。
他记忆中母亲从来没有温柔地笑过,只有疯癫时的狂笑,或者是在他窥探楚烨兄妹幸福时的冷笑。
只有一次。
楚瀚壮着胆子参加父亲,内心雀跃着期待与父亲的见面,他忍不住地扣起指甲。
楚雄召见了他。
“儿臣参见父皇!”他拿出了最洪亮的声音,期待父亲能问他些什么。
可是父亲只是虚假地笑着,叫他好好功课,就打发他走了。
而他前脚刚走,后脚进殿的楚烨却一直没有出来。楚瀚最初的羡慕萌生出嫉妒的芽儿。
回到住处,母亲张牙舞爪地上前桎梏住他的肩膀,声音尖锐刺耳,“你去哪了?吃里爬外的东西。他不来,你就巴巴地送上去,贱骨头,贱骨头!”
“你既然能用药迷他一次,你为什么不能迷第二次!”
听言,癫狂的母亲松开了他,突然激动地笑起来,口中念叨着。
就在这次母亲第一次别样情绪的大笑,虽不是温柔,但比以往总好些。也是在这次,母亲突然教起他蛊,赤蛊也是母亲传给他的,母亲没有多余的话,他不知道这些蛊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学这些时母亲不再癫狂,反而显现出一种母亲的严格。
可是后来,在母亲面见父亲回来后,她便一日比一日地消沉,直至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