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等待多时的父母送去了死亡证明,连体姐妹的母亲抹着泪,起初他还为这样的虚伪而嗤之以鼻,但是随后想想,罂迷也是她的女儿,流泪以示悲伤也是正常的,就算不是喜欢的孩子,也会有感情。但愿,有一天,他的妈妈也能有这样的觉悟,在他的葬礼上流流泪,做做样子也可以。
父亲向他伸出了手,每个指头都在打颤,看来这位父亲的确对智商130的女儿感到惋惜。
“为什么?死的是罂迷?”这位父亲低声喃喃道。可能他本人是不想让任何人听到的,音量不大,好像是徘徊在他脑海中的想法,一时之间找不到出口就从嘴里溜了出来。
“老公!你在说什么!”女人尖叫一声,可能在她的念头里,只能她具有选择儿女的权力,别人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这是罂迷的选择,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妹妹。”相比于前几次的波澜不息,现在他平静了许多,也能坦然面对这些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停车场,身后爆发了怎样的哭声,他已经完全没兴趣知晓了。
曾经,他一度抗拒回家,尤其是在诃偿息失踪的那段时间,而现在,他突然想回家看看,这份勇气,是闼梭给的,没有闼梭,他会乏力于面对父母。
手机再也没有被陌生的号码叫起——
那个不断提醒他闼梭就是杀弟凶手的人,好像就此放弃了一样,也是,他这样没什么进取心的复仇者,揪着不放也是一种心累。
他不会对那个陌生的声音反驳闼梭不是凶手,也不会坚持自己的笃定。闼梭这样的人,会自责会涉险会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是不可能把诃偿息推到海里的。
现在的闼梭不会,十年前的闼梭也不会——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就是如此坚定了下来。
那个给了他无限安慰的男人,他不应该恨的,而是应该去爱——
想到这里,心口升起莫名的力量,不知怎的就没入了胸口,给了他十足的气力。
车刚停在门口,管家就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站好:“少爷!”
“迎司!我爸妈都在家吗?”
“您可算回来了!夫人老爷都在家呢!”从老管家的话里话外,诃奈期听到一种热忱,似乎全家都在等着自己回来,也给了他期许。
而当他推开大厅房门的瞬间,从父母的眼中看见了惊喜,然后,是逐渐滑落的失望——
这份滑落是从诃偿息到诃奈期的距离。他没说什么,朝父母鞠了一躬:“我回来了。”
“怎么突然想到回家了?”父亲开口道,作为一家之主,威严可能是他脱不去的外衣,也是摆脱不了的人设,一张嘴,什么样的话都带着审讯的意味。
“太久没回来,想看看。”他走到母亲旁边坐了下来,看向母亲虽年华老去,却依旧美丽的容颜,听到这样的话,她露出了微笑,今天的母亲精神状态还很好,至少她分辨出了自己与弟弟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