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心,一定是把你当做很重要的人了,这是一种背叛的感觉,您有时间还是多吃点人间烟火吧。”说完,猫姚毫不留情的挂掉了电话,如果这通电话能让他们木鱼脑袋的大司法开开窍,她也算没白忙活。闼梭这人,哪儿都好,正义勇敢又诚实可靠,无论作为上司还是同事,都是无可挑剔的,但是在做为朋友,涉及个人情感方面,完全就是白痴。
握着忙音的手机,闼梭头疼得很,放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
主治医生可以随便换吗?不通知病人的?
晚上来查房的医生不是诃奈期,闼梭这才知道自己的主治医生换了人,他无话可说,对于这个二十九岁的男人来说,主动去表达自己是困难的,并不擅长的这样的人际交往,也只能放弃,可他又放不下,内心徘徊着。
这么多年,他因为这样失去了多少朋友,已经数不过来,彼此之间的矛盾,都因为他的无能为力而渐渐远去,他不敢追,更是不知该不该追,只能默默看着那些背影最后从他的世界一点一点散去。
他虽迟钝又社交小白,但也会有想要试一试的时候,比如诃奈期,他不想失去,这个世界上懂他最多的人,能给他最深刻安慰的人,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与其失之交臂。不能再等了,先是退群,接下来就是不再担任他的主治医生,再然后就要从司法监离职,他不敢想象结果。
鼓足了勇气之后,他向护士打听了诃奈期的排班。
今天夜班是诃奈期。
其实,相比于犹豫中的闼梭,诃奈期更不好过。他是那种分手就会和人断得干干净净的类型,拉黑删除一条龙,一样都不会少,而且是绝对不会主动跟对方联系的。
退群只是第一步,他以为这样的举动,会引起闼梭的注意,平静了一上午后,气急败坏的他又跟院长申请了调换闼梭主治医生,直到八点都依然风平浪静。他被闼梭的无动于衷彻底惹恼了——
诃奈期很少在情绪上失控,当他发现自己竟然摔碎了咖啡机的时候,才回过神,一地的褐黄色液体,让他一阵作呕,跑到卫生间吐了一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狼狈得不像自己了。最后,他发现自己折腾了一圈,对方毫发无损,而他却疲惫不堪。
竟然把自己当作杀人犯!
这样的失去信任,他无法接受,他可以忍受任何一个人怀疑自己,但是闼梭不可以!这种区别对待,就像所有人在他的世界里都是黑白灰的,唯独闼梭是带有颜色的,男人的颜色也许是深蓝,也或者是浅蓝。
满地的碎玻璃,咖啡机真是不经摔的物件,他却不想收拾,往沙发里一缩,腿蜷蜷着。
他听见敲门声,那种细微的敲门,他比谁都熟悉,小心翼翼的温柔敲击,只有那个人了!他兴奋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闼梭只敲了三声,低声说道:“医生,在吗?”等了好半天,门也没开,他并没有因此而走开,继续道:“就算你不在,我也想说,对不起——抱歉会怀疑你。可是——”他停顿一下,闼梭从不是一个会违心发言的人,他有时的不通人情来自于他的诚实:“如果你真的犯了罪,我依然要抓你——”
隔着门,每个字都按时传递到了诃奈期的耳朵里,他正要开门却听到闼梭说道:“十年前,我遇到的人是你弟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