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节(2 / 2)

    他解释道:“吴叔,我一年多前生了场病,以前的事情记不清楚了。”

    吴岱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听君候说过,你在京城流血夜后就忘了……”

    说道这里他赶紧闭嘴,“将军,你看我这嘴,我就是个粗人。”

    萧暥早就被别人口诛笔伐惯了,吴岱显然是随口一说,若这都介意他没法活。

    “所以吴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当年的事情?”

    原主一离开江州就是七年,他当初到底为什么出走?

    这一走显然改变了他的一生。此后,他再也没有回过江州。终其一生,都没有渡江。

    对于原主的这次夜奔,萧暥只梦到过魏西陵在山道上截住他,但他却铁了心不肯回去。他隐隐觉得,变化早在这次夜奔之前就已经在发酵了。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让那个骄阳般的少年变得冷酷决绝?

    尽管谢映之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嘱托他不要去多想。

    可他想知道,原主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为什么会让他感同身受,血肉相连,他迫切地想把它们拼接完整。

    只有它们被拼凑完整了,或许他就知道他是谁了。他就知道他这样出生入死,到底是为了在这个乱世存活下去,还是为了曾经那个乱臣贼子没有实现的愿望。

    这位吴岱既然是义父当年的军中故人,也许知道更多。

    吴岱问:“将军想听哪些?”

    萧暥开门见山道:“我离开江州的前两年发生了什么?吴叔还记得吗?”

    吴岱闻言,神色蓦地一沉。

    第307章 离家

    八年前,魏西陵率军在蘅水镇一带剿匪。大军驻扎在斜沟岭。

    “西陵!西陵!”

    “别喊了,少将军耳朵又不背,他听得到。”刘武嚷嚷道

    “走开!”萧暥一把推开他,力气还挺大。

    刘武这才发现他一副气势汹汹找人麻烦的模样,要说这小家伙平时嬉皮笑脸的,没想到凶起来还挺吓人,像一只被惹急了露出尖牙的小狐狸。

    “少将军怎么得罪你了,跟他欠了你酒钱似的。”刘武不明白了,萧暥一早趁魏西陵有事,偷偷溜到镇子上去吃酒,怎么就吃出一肚子火气来。

    眼看萧暥径直向中军大帐走去,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喊道:“我跟你说,你这样别进去。”

    但是已经迟了,萧暥一把掀开帐门。

    只见魏淙面色凝重地坐在中军主帅的桌案前,魏西陵肃立在他身边。两人同时看向他。

    萧暥登时就愣住了,“义父。”

    魏淙不动声色问:“他在军中一直是这样没规矩的?”

    魏西陵道:“父亲,不是。”

    然后他转向萧暥,问道:“阿暥,出了什么事?”

    萧暥急道:“姑姑被狗皇帝废黜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放肆,怎么说话的!”魏淙手掌击落桌案,

    萧暥赶紧单膝跪下,但头还是倔强地仰着,目光毫不相让地射向魏西陵,“连镇上酒保都知道了,西陵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怪十天前,他回营,发现铁犁木长案少了一角。断口齐整,利落的一剑切下。

    这铁木的木质极硬,军中用的长案又特别厚实,萧暥当时觉得这手劲厉害了,落剑角度极精,才能一剑削下。

    之后几天,他看到魏西陵神色越来越冷。

    “姑姑是不是被陷害了?”萧暥问。

    “罪名是用秘术加害太子。”魏西陵道。

    “什么?”萧暥彻底懵了,

    “太子患了怪病,整日神智不清,哭闹嘶嚎,于是陛下在宫中遍查邪祟,在长乐宫查到了用于巫蛊秘术之人偶。”魏西陵的目光深沉冷冽,“王氏指责姑姑嫉妒王贵妃之子封储而意欲加害,陛下听信,降旨废黜,如今幽闭沉香宫。”

    吴岱道:“当时,巫蛊之物被查出后,奇怪的是,太子的臆病就真的好了,所以陛下深信太子是中了秘术。”

    萧暥顿时明白了,当年的太子不就是如今的桓帝么,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奥斯卡影帝!演的一出好戏!

    萧暥道:“那就没有什么办法查清真相吗?”

    他虽这样一问,但心里也知道,秘术巫蛊这种东西,根本没法查,幽帝本来就迷信方士,王氏只是利用了这点。

    吴岱也摇头道:“自从先祖贤国公去国离都,远赴江南以后,近百年过去,江州魏氏一族在朝中已没有根基,就算想查,怎么查?老将军只有表明对朝廷的忠心,对皇帝决策的毫不质疑,再慢慢派人送礼疏通朝中大臣,让方皇后在沉香宫的处境有所好转。”

    萧暥明白吴岱说的没错,魏淙当年如果非要这上面质疑追究皇帝的决定,只会将江州和朝廷之间的关系推到悬崖边上。总不能起兵造反罢。

    萧暥想了想,问,“我当年没有少给义父添乱吧?”

    吴岱道:“这不能怪将军,你那时年纪太小,方皇后一向又最疼爱你,你想不通,觉得不公平,就跟老将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