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的时候符衷正裹着毛毯睡觉,房间里亮着壁灯,雨水滴滴答答打在窗上。他被手机的震动惊醒,困倦地从毯子里抬起头来,摸起手机看来电显示。在看到来电人备注的时候他登时一个激灵就从毛毯里弹了起来,恐怕瑞士皇家科学院的电话都不会让他激动成这样。
“首长好!”
季垚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人接了,他高兴地笑了一下,站在岛台旁把咖啡豆倒进煮制机里:“怎么这么久才接,你浪费了我35秒的时间。”
“刚才睡着了。”符衷盘起腿,掀起毛毯盖住光裸的上半身。他的瞌睡虫已经在听见季垚声音的那一瞬全都飞走了,梦中那难以忘怀的初见也插上翅膀升入大熊星座的第一颗亮星上去了。
“这么早就睡了?”
“到家背了一会儿《条例》,然后就睡了,一下子睡到了现在。”符衷说,他重又躺下去,在软绵绵的床榻上翻来覆去地辗转,睁着神采奕奕的眼睛看天花板上古朴的装饰性黄铜吊灯。
季垚眯起眼睛,他站在岛台后面清洗刚买来的苹果,耳朵上别着耳机:“是我打扰你了,你继续睡吧。”
符衷趴在枕头上,撑着手肘听电话,手里拨弄着季垚借给他穿的衬衫,抚平那些褶皱:“您先别挂,我现在已经醒了。您找我有什么事?还是说——”
“还是说什么?”
“还是说您想我了?”
符衷听到了季垚轻轻的笑声,之后隔了许久都没有听见他没有回话。隔着一通电话,谁也看不到谁。符衷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悄悄地猜想季垚的表情。符衷把衬衫的衣领摆整齐,凑近了些用鼻尖蹭了蹭,上头的清香一直在萦绕在他周围。他在做什么季垚看不到,季垚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衬衫会让人这么留恋。
洗好的苹果没有削皮,季垚用刀将它切成了一瓣瓣小块放在碟子里,用沾着水珠的手掂了一块送进嘴里。苹果是脆的,没有变沙,他庆幸自己买到了好果子。季垚先吃掉了一块苹果,然后才说起了另外的话题:“我专程打电话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
“首长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下午的事我很抱歉,我态度不是很好,把你赶出门去了。”季垚撑着光亮如新的大理石台面说道,看水槽里的涓涓细流消失在下水道入口,“我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容易因为一些小事受刺激。好吧,符衷,我能理解你的好意,你是个很棒的人,任谁都会喜欢你。”
符衷拥着毛毯偷偷地笑,季垚这一句夸赞让他脖子红透了。耳朵热得发痒,符衷揉了揉耳廓,翻身坐起来:“没事儿,长官,您不用自责。您很好,只是需要疏导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