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点点头,他等季垚坐下了才拉开椅子在他对面落座:“我想这也许会对‘回溯计划’有所帮助。”
他们没再继续探讨“回溯计划”的话题,季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裹着酱汁的茄子放进米饭里和着吃了下去,他被这味道惊了一下,接着又多吃了一口。尽管季垚一声未吭,但符衷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他知道季垚这是承认自己的手艺了。符衷坐在他面前吃起饭来,多日以来的愿望终于在这时实现了。
胡桃木餐桌上压着黑色的方晶石,下面铺有洁白的厚蕾丝桌布。餐具闪闪发亮,瓷瓶里插着符衷先前送来的黄色花束。几天过去了,这丛丛簇簇的小花仍旧开得正艳,时时刻刻散发着甜香。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麻烦事?”季垚低头喝着肉汤,突然问道。
符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回答:“没有麻烦事。”
“真的吗?”季垚掂起筷子去夹土豆丝,抬起眼皮扫了眼符衷,“你的朋友跟我说你最近心理状况不是很好,有点儿抑郁,有这么回事吗?”
“没有这回事,长官,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快乐了。”符衷回答,他不知不觉地挺直背,就像面对着首长质问时的士兵。
季垚不露声色地拉了一下嘴角,没去吃土豆丝:“他还说你是因为有个人总是惹得你不痛快,所以才心情欠佳。这是真的吗?”
符衷盯着季垚的眼睛,他这下知道季垚究竟在问什么了。符衷镇定自如地坐在位置上,点点头:“确实有个人总惹得我不痛快,我在他身上栽了好几个跟头了。”
“哦,竟然真有此事。”季垚若有所思地捻捻手指,“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不好描述,他对我来说是难以用语言就能勾勒清楚的。长官,按照规定,您不能问我这样的问题。”符衷隔着一张桌子望向季垚,看他端正的面孔、挂在脖子上的那条细项链。
季垚不说话,闷声不响地把碗里剩下的饭吃完。他用帕子揩了揩嘴唇,起身离席。符衷问:“我做的菜和您心意吗?”
“差强人意。”季垚抬起眉毛说,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味道好,错不了!”
他说完这六个字后便掖着袖子往沙发走去,继续把自己没演算完的方程式写下去。季垚走路的时候把软缎袍子的衣摆翻卷了起来,随着他的步子飞动。符衷看着他的动作,执行员讲究行如风坐如松,但这位军官在外头挺正不阿,在家里风情万种。您到底还有多少真性情没有流露,符衷想,而我又能探索到您的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