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您聊天很有趣。昨晚我没开闹钟,所以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季垚在手机这头闭了闭眼睛,努力让不受控制地要往两边挑的嘴角压下去。他装出一副思考的神情地揉了揉自己紧绷绷的脸颊,好让憋笑憋疼的面部肌肉放松。他把手机平放在叠起来的大腿上,抬起眼皮看了看台上的人,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摆出假装干正事的样子快速而简短地在屏幕上打字。
—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接到通知了,下午三点去体检。
—这关我什么事?我还有事,再见。
他马上按掉了屏幕,此时台上的工作汇报暂告一段落,季垚将手机挪开,向前探了探身子用严肃的语气向报告人抛出了问题。符衷见他下线了,盯着季垚的最后一个对话框翘了翘嘴巴,然后从被窝中翻身坐起,炸着头发发了会儿呆。接着他摸了摸脸,掀开被子下床去,脚步轻快地从卧房走到了浴室去洗漱。
季垚抛完了问题后再听报告人回答,他坐在靠前的位置上,膝盖上摊着笔记本。他听着对方的回答,偶尔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在笔记本上认真记下:下午三点,体检。
符衷早早地去了体检中心,他到那儿的时候门还没开。他站在亮晶晶的玻璃门照了照,给自己打理头发。他不急不躁地等着管理处来开门,同时也在等着季垚过来。虽然他没有明说要让季垚来这里,他也不知道季垚现在忙不忙,但他觉得季垚是能懂他的意思的。符衷心里常常保留有一点儿憧憬,来也好不来也好那是季垚的事,符衷只是想一天之中能多见着他几次罢了。
在办公室捱到下午2:45,季垚提前告知了秘书一声后就穿上大衣离开了指挥部大楼。他走入秋风里,沿途顺手买了一杯冰咖啡,掐着时间走到体检中心去。不过他并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符衷面前,季垚在二楼的玻璃窗背后停了下来,咬着吸管透过着几道隔离门看着符衷。玻璃窗单面透光,符衷看不到里面。
符衷浑然不觉有人在注视着他,自娱自乐似的踮着脚张望,季垚见他这样便咬着吸管笑。看了一会儿后体检中心的灯亮了起来,一名医生朝符衷走过去,核对身份信息后将他领入敞开的封锁门里。季垚吞下一口冰凉的咖啡,冰块儿冻得他手心生疼。季垚搓了搓,哈了气取暖,不紧不慢地打开隔离门往里走去。
医生正推着符衷进舱,刚将舱盖合上后他就抬头看见了站在观察室外面的季垚。医生知道这是个大军官,他正要说话,季垚抬手示意他噤声。
符衷在诊疗舱里躺了很久,舱内的保护性气体让他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他迷迷糊糊地做着梦,梦到些光怪陆离的奇景,好像阖闭的眼球前面在不断放射出五光十色的气体。他梦到季垚给他体检,让他脱了衣服,再把手按在腰上。符衷猛地打了一个颤,忽然清醒过来,这时他才发现抬床已经移出了诊疗舱,关节处的固定针也一一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