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垚绑好了刀,让符衷跟上来,走了几步后又回头问:“武器袋重不重?”
符衷看着他说:“有点儿。”
“要不要我帮你背?”季垚问。
“如果您愿意的话就可以。”
“你倒还挺会做梦。”
季垚狡黠地笑了笑,什么都没做,掉过身子继续往前走。此时魏山华已经遥遥领先了,正停在林缘旁东张西望。符衷同样悄悄地笑了起来,抱着自己的步枪跟在季垚后面。在由森林、旷野、群山组成的静谧的黑夜里,雪鸮的号叫仿佛在四面八方响起来,鬼与镇鬼之物待在一起,不免叫人觉得鬼气森森、心里发怵。
魏山华等到了两人,各自发了一顶防护头盔:“等了会儿进了林子,气温低,头盔一定要戴着,里面是恒温系统。要是哪里漏了风,你的耳朵能冻成冰坨子,用手扒拉一下就掉了。”
季垚帮符衷系好固定纽扣,符衷弯下腰去把腿上的防护带拉紧,说:“这么冷的天,我们能遇上什么好猎物?”
“来了这儿就别愁在雪天打不到东西。”山花抱着枪,枪口对准了地面,神气活现地站在那儿说,“下了雪,动物都饿疯了,又不冬眠,只得出来刨野食。漂亮的长尾巴野鸡长得花里胡哨,一眼就能看见。你拿枪指着它,它怕了,就会一个劲往雪地里钻,但尾巴还露在外面。抓野鸡就跟拔萝卜似的轻松,难对付的是那些山猪、狐狸和狼群。”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碰见狼群为妙。”季垚将夜视仪滑下来,警觉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抬脚走入密林里,“咱们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三人笑将起来,树林里长满白杨和山楂,落叶树光支撑着光秃秃的脑袋,符衷一抬头就能望见深不可测的苍穹。在一片洼地里杕杕而立的松树上压着大雪,扑簌簌往下掉。雪鸮在林中凄凄嚎叫,仿佛是上帝的喉舌,要引领人们走上天国去。它金色的眼睛盯着林中穿行的三人看了一会儿,便展开翅膀飞到另一棵树上去了。
山花在前面开路,尺把深的积雪踩下去找不到着力点,要费好大劲才能把腿提起来走出下一步。幸好防冻带和头盔戴着,不至于太冷,尽管如此,符衷仍感觉腿上有丝丝凉意。
“在稍微古老些的时候,这儿是猎人的天堂,猎犬的狺狺吠叫在树林里此起彼伏,梅花鹿和猎人在山冈旁追逐。现在猎户都已式微,鲜有人会再扛着枪、喝着酒来打猎了。”季垚说。
符衷默默地听着季垚说话,他发觉今夜的季垚话更多了,性子也比往常更加平易近人了。山林有一种无言的、忧伤的美丽,好似轻盈的大雪,而季垚也在这时激起了符衷心里梦寐以求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