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垚往符衷藏身的那片高坡看了一眼,虽然他看不到符衷在哪,但他觉得符衷一定会在恰当的时机出手的,比如现在。季垚听着越来越凶猛的蹄声,在心里暗暗数着秒数,就在他数完第三个数后,一声干脆有力的枪响从远处袭来,让季垚的心脏猛地一紧,泵出好大一团热烫的血液来。
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野猪的后腿大关节,并炸断它的骨头,这副正在狂奔中的、雄伟傲岸的身躯立刻倾倒下来。符衷见一击得中,马上提着狙击枪从柳丛后面站起来,猫着腰沿原路往回跑了一段距离,离季垚所在堡垒稍近了些。他挑了第二个隐蔽点匍匐在地,密切注视着野猪的行动轨迹。
在听到野猪痛苦的吼叫后,季垚就知道符衷打对了地方。此时魏山华停止了射击,他退到后边去准备下一轮攻击,季垚顶替了他的位置。
野猪不依不挠地爬起身子歪歪斜斜地冲了过去,符衷在此时打出第二枪,击穿了野猪的头盖骨。季垚在枪响之后从堡垒内翻身跃出,在野猪扑来的一瞬间矮下身子躺倒在雪坡上,挥舞起唐刀对准了野猪的肚皮,一举将其柔软的腹部剖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一时间,肠子、内脏和血块从那裂缝中倾泻而出,季垚在快速运动中翻到了坡底,但血浆还是泼了他满身。在他从雪坡上翻滚下来的时候打碎了防护头盔,寒冻之气马上令他感到刺骨无比。
野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它拖着一大团长长的肠子跑动,腹内的东西都随着跑动时的剧烈动作流泻了出去。魏山华从箱子里提出一架单兵火箭炮来扛在肩上,毫无退缩之意地迎面朝凶悍的野猪走去。野猪一蹄踏碎了高射炮和重机枪,而魏山华立刻蹲下身,紧盯着野猪的身影,抬高炮筒的角度对准野猪的心脏部位。
符衷从藏身的灌木丛后钻出来,提着枪冲下雪坡,快速来到季垚身边。符衷帮他背上唐刀,把季垚扶起来后两人一同从坡底的边缘地带往侧方较近的林木覆盖区跑去。他们进入树丛,一同翻倒在软绵绵的茅草和桔梗枝条铺就的一处土地上。随后火箭炮发射的巨响让符衷下意识地紧搂住季垚,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蜷起身子护住他。
野猪被火箭炮冲击得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一段距离后才重重地砸落在坡下的雪里里,溅起一大团遮天蔽日的白色尘泥。熊熊大火急匆匆、心焦气躁地往上腾起,想要挣脱束缚,飞到那无边的天国里去。浓烟携带着恶臭让整片林子都处于乌烟瘴气中,魏山华卸下炮架,掩住口鼻,匆忙拿起枪往符衷所在的地方奔去。
炮击结束后符衷才松开手,首先抬起头往外探看情况,见野猪已化作一团大火后才放下心来。他撑起身子低头注视着季垚,见季垚一直紧闭着双眼,脸上溅满冻硬了的血迹,头发上尽是冰晶。符衷把他碎掉的头盔摘掉,毫不犹豫地脱掉了手套,光着两只手捧住季垚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