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垚把着枪,绕着烈火慢慢地行走,冷漠地看着野猪的骨肉被烧成灰烬。他心里感到一种甜滋滋的恐怖和战栗,当他拿着枪、与随便什么事物搏斗的时候,他心里就会产生这种难以描述的情感。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而它究竟是好是坏。
“世界上真有这么巨大的动物吗?听说西伯利亚的野猪最多能长到四百多公斤,但这只竟然有车头这么大。”符衷稍微远离了火焰,一簇簇的火星从尸堆里迸溅出来,落在他肩上。
季垚抬头望着火焰的尖端说:“山有山精,水有水怪。化龙的巨蛇,黄河里的巨龟,你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西伯利亚这么深的森林,敞开了大门让我们去探索都探索不过来!”
魏山华抬腿踩在一根拱形的肋骨上,拿枪托狠狠敲了敲野猪烧焦的腿骨,发出激烈的哐哐声:“骨头都硬成钢板了,高爆弹都打不穿,要是我的骨头也能这么抗打就好了。”
他说完后把腿放下来,挺起胸膛,在雪地上迈出步子,开玩笑的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用深沉的男音唱起了歌谣。符衷忽然面露微笑,站到季垚身边去问道:“我们以后还来这里吗?”
“难道你还想来吗?”季垚看起来心情愉悦,他抬着头颅,反手把唐刀卡在背上的暗扣里。
“如果还是像今天这样激动人心的话,我想我还会来的。”
季垚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做这种事?”
“当然,我喜欢冒险,危险能让我变得勇敢。”符衷承认道,“而且您能给我勇气,让我觉得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都是可以被解决的。”
“我很喜欢你这种精神,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也许以后我还会再到这里来,但跟我一起来的是不是你那就另当别论了。”季垚直视着符衷的双眼,锐利的目光让他时刻都保持警惕和清醒,“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士兵!别把勇气丢掉,也别把自己的命当草!”
魏山华来到他们身边,男中音余音袅袅,回荡耳际。符衷把季垚的话印在脑海里,他对一些事物冷漠无情、过眼就忘,但同样也对另外一些事物视如珍宝,怀着喜悦的心情将其捕捉到手。
三人站在一块儿,让人不禁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十年、二十年后他们还能这样站在一起。整片森林在火光照耀下金光闪闪,黑暗退居丛林深处,白生生的雪原泛起涟漪,好似狼毛。
忽然间又有一大群飞鸟滑过天空,旋即凄厉的狼嚎在山坳里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由远及近。魏山华敏锐地觉察到了响动,皱起眉说:“狼群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