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揭了何峦的伤疤,说完了话垂着头抬眼看何峦,手指搅着身下的床单,搅出了不少褶皱。
何峦坐在床边,隔了很久没说话,他扭头看着窗外的落雪,静静地,覆盖了窗棱和城市里的屋顶。他想起自己的母亲、父亲还有那个潮湿的、充满苹果腐烂气息的家。
房间里忽然冷清,暖气渗进头发丝里,一种甜滋滋的慵困袭上心头。陈巍知道何峦心下有愁,自己不太会说安慰的话,小声道了歉,然后伸手给他一个拥抱。
何峦突然翻身把他压住,撑着手看他,两条手臂把陈巍箍在中间。陈巍吓得抬腿要踹人,手上也摆好了格斗的姿势,但何峦只是这样看着他,其于没了动作。
“你干什么?”陈巍问。
“没什么,就看看你。”何峦淡淡地说,“你上去点,我要躺一会儿。”
陈巍挪了挪身子,提起腿踏在床上,让自己整个人都置于被褥的包裹中。何峦抬起膝盖跪上床,正好跪在陈巍的两腿之间,他保持一个姿势没变,垂首看陈巍的脸。
虽然他们一点接触都没有,但陈巍身上忽然异样地燥热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床单。他对何峦是不排斥的,甚至看到他还有种隐隐的欢喜,这种感觉只对何峦一个人出现过。
“老何?”陈巍看他有些走神,轻轻叫他一声。
“嘘。”
陈巍不出声了,他隐约听见窗外簌簌雪落,还有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就近在耳畔,那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该用怎样的姿势面对这种奇异的快感。
“唔。”陈巍轻轻地闷哼了一声,挺起腰往上送了送身子,他想再往床上躺一点。然而他没有意识到何峦还跪在自己两腿之间,胯部提上去,就在何峦的大腿上擦了一道。
何峦看到陈巍仰起的脖子和下巴,喉结被拉成一条直线,他的鼻梁高,眉眼周正,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像光一样照下来。
忽地想起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陈巍撑着伞找到独自坐在街边哭泣的自己,那时候他背着路灯的光,周身都是淡黄的光晕。这场景,犹如身在梦中,也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那个浑身会发光的神仙——他一个人的神仙。
“老何,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陈巍向后撑着手,抬起头来看何峦的眼睛,他发现何峦的嘴角有一颗小小淡淡的痣,还有他的唇峰,上下起落,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