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是第一次。”陈巍的声音轻轻的,气球一样飘起来,“我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你知道的。”
他说到后来像是没底气,看何峦的眼神也有点瑟缩。何峦听了他的话,没有责怪,也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他像往常一样微笑,抬手挠挠陈巍的发顶:“是不是第一次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当下,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许你明天就找到了你爱的女孩,但至少今时今日,是我在你旁边。”
他说话动听,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陈巍看着他认真地说出每一个字,何峦的眼睛里一直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知道何峦是在隐晦地表白,他说得那么豁达开朗,但他的神情出卖了他。
何峦说完最后一个字,陈巍忽然把头挨过去,搁在何峦的胸前,蹭了蹭,看着窗外的黑暗和白雪说:“老何,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就像那些情侣一样。”
回答他的是一个暖暖的怀抱。
陈巍攥着衣领微笑,闭上眼睛靠在何峦的颈窝里,说:“我知道为什么我跟每一个女朋友交往都不会超过两个月了。”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是直男。”
何峦听他说出这话,没有言语,他把陈巍抱紧一点,扯过被子盖住,闻他头发上蓬蓬的香气。桌上的电脑还亮着,旁边放着咖啡和纸,那是陈巍加入西藏科考队的通知单。
他们在被褥里拥抱,闻着彼此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包裹着年轻的躯体,那些因为羞涩因为伦常而苦于说出口的话语,全都散作柳絮,因风而起。
当时年少,春衫尚薄,一腔的轻狂意气还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无人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至少今时今日,是你在我身旁。
顾州坐在监狱长的办公室里,撑着头看桌上一叠文件,最上面一页钉着照片,罪犯进监狱前都要拍的照片。
这是唐霁的资料,顾州搭着双手盯着照片上男人的眼睛,仿佛是在与真人对视。他的嘴角越绷越紧,最后抬手掀开了一叠纸,哗啦啦地从桌上掉下去。
“先生,您怎么又乱掀东西?”老人从门外走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洒落了一地的文件纸。